夏清朗深吸一口气问:“什么事?”
谢展抱着手臂思索道:“明日还是你去城中接应祝姑娘。”
“我不去。”夏清朗闭着眼翻过身,语气慵懒道,“那祝家小娘子是你想见,我又不想见。”
谢展顾着左右,清了清嗓子:“祝姑娘乃是仵作世家祝家的传人,是悬镜司仵作的不二人选。若有她助力,玉美人一案想必能更快破解。”
夏清朗被他折腾得毫无困意,坐起身子幽怨地看向他:“老谢,你想让人家加入,也不问问人家姑娘愿不愿意?”
“所以我给她写了信。”谢展一脸认真,“她一定会来的。”
夏清朗在心中破口大骂,老谢是有些姿色,洁身自好,又风度翩翩,清河女子爱慕他的不少。
可那祝家小娘子也不是寻常女子,他是见识过的,白日破腹取心从不眨眼,夜如蛟龙下水无影无踪。
老谢要落她手里,必定只剩个皮了。
“老谢啊老谢,你还是不够了解女人。”夏清朗抱着被子,一副看透红尘的模样。
“你觉着祝家娘子会因这封不着边际的征书,赶上十多天的路程,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见一个从未见面的陌生人?”
夏清朗摇头,谢展他根本不了解女人。
谢展若有所思,颔首道:“不如我们打个赌?明日你进城接应,若寻到了祝姑娘,你给我一两银子。若是没寻到,我请你吃炙羊肉。”
一听是炙羊肉,夏清朗的困意全无,眼睛立马亮了,连忙答应下来。
根本没有意识到,谢展提出的赌约,又岂会有输了的道理。
……
“夏兄在想什么?”
夏清朗一时出神,瞧见柳大壮盯着他,急忙大步跟上。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起马上能吃到炙羊肉了,激动!”
“让一让!让一让!”话音未落,身后催促声不断,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让出一条道来。
只见巷尾拐角缓缓驶出一辆马车,前头四匹马并驾,后头拉着的根本不是人。
是一个足足两人高的铁笼子。
百姓们嘀咕着,笼子里安静趴着七匹狼,蜷缩在一起像是昏睡过去了。再走近一些,七匹狼的脖子上、脚踝上都拴着三指宽的铁链。
一个绿衣红裤的男人站在笼子一侧,他手拿着鞭子,嘴角有意无意地扬起。
能征服这沙漠之霸的,除了神女,还有他。他看不起那个装神弄鬼的女人,自个多么辛苦才弄来这么些银子,可这女人只要坐着,就有无数信众把钱供上。
这太不公平!
“他是谁?把这些狼送进城里干嘛?”夏清朗在人群中探着脑袋。
一旁卖白面馒头的老农道:“他叫廖八,是个驯兽师。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月华神典了,这些都是神典上用到的神兽。”
当日在仰月楼瞧见的月兽,是只四肢强壮、浑身灰白、威武霸气的沙狼。
笼子里的这些狼看上去瘦小多了,当然这种狼崽子也是会攻击人的。
这本是安然无事,可忽然,一个疯汉拦在马车前。
“你个疯子!不要命了!”廖八揪住麻绳,但太迟了,笼子里的猛兽已经被这动静惊醒。
他一鞭一鞭打在铁笼之上,想要警告这些畜牲,可这些狼已然失控。
铁链碰撞的声响,两人高的铁笼子,听着就快被拆了。
疯汉双手拜月状,嘴里念念有词:“月神降临,有罪之人必受审判。月神降临,有罪之人必受审判…”
狼嚎声伴着那疯汉毛骨悚然的诅咒,百姓们四处逃窜,方才的欢愉立刻被恐惧笼罩。
这些狼若是逃脱,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