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疆册还是头一回领略旁羡的死角蛮缠,他拿他没办法。
西装外套被红酒浸湿透,他脱了外套,起身出去。
身后,传来旁羡的叮嘱声:顺便去看看你前女友,她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陈疆册头也没回。
他晚上和证监会的人约了在这里吃饭,近些年来他又恢复了瓢泊不定的生活。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酒店度过,也没像以前一成不变只住一个酒店,往往应酬结束,哪家星级酒店离他近,他就住哪儿。
酒店提供客人干洗衣服的服务,陈疆册没想着去洗手间清理衣服,他打算把衣服送到前台去,让酒店的人给他清理。
他不是第一次来柳莺里,之前也来这里参加过户外婚礼。
但他却是第一次来柳莺里的婚宴厅用餐。
婚宴厅出来,路弯弯绕绕,沿途没有工作人员,陈疆册蒙头往前走,好巧不巧地,眼前多了两个人。
他在尚未见识到她冷漠之前,还曾为周淮安这位前男友心生妒意。
后来领略到她的薄情后,才彻底知晓,这份醋意着实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在她眼里,前任和陌生人没有差别。
他们并未意识到他的存在。
绵绵周淮安叫她。
话音落在陈疆册的耳里,激起他内心一阵嗤嘲。
她爱的时候,心是软的,绵的,你想要什么,她就给你什么。
一旦不爱了,她就是世间最硬的南墙,任谁都无法撞破。
果不其然,他听见她那把好听的嗓子,疏离又客套地腔调,说:阮雾,你还是叫我阮雾比较好。
好,阮雾,待会你有时间吗?
有。阮雾说,但我的时间不给无关人事。
前男友也是无关人事吗?
难道不是吗?
我以为我们还能做朋友。
我不和前男友做朋友。阮雾仿佛在面对油盐不进的晚辈,徒留最后一点耐心,缓缓地和他说,周淮安,我的为人处世你不知道吗?在我眼里,男人和女人是做不了朋友的,所以我没有任何男性朋友。
她当女朋友真是无可挑剔的,体贴,细腻,有着远超于预期的温柔。
不需要你说,她便会自觉地处理好人际交往关系,没有任何的男性朋友。
周淮安笑意苦涩:我知道了。
阮雾双眼似透明的玻璃,游荡着单一的液体。
她转身欲走,一个侧眸,脚步顿住。
离她不远处的地方,站着个男人。他单手拿着深黑色的西装外套,身上的白衬衫时常不系领带,松松垮垮地解开两颗扣子,依稀可辩衣领底下的蓬勃肌肉。身形懒散,神色闲淡。
他微垂着头,指腹按着手机屏幕,应该是在给人发消息。
阮雾不知道陈疆册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