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便主动发起了攻击。
他没有动用任何攻击性法术,只是将《逐云步》发挥到极致,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围绕着谢清寒不断游走,寻找着她防守的空隙。
这场“喂招”,渐渐变了味道。
它不再是单纯的师徒教导,更像是一场充满了拉扯与试探的危险游戏。
与此同时。
昆仑深处,戒律堂。
一座终年被阴云笼罩的殿宇内,灯火昏暗。
刘长老的洞府中,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欺人太甚!她谢清寒当真以为这昆仑是她的一言堂吗!”
刘长老一掌拍在桌案上,那张老脸因悲愤而扭曲,双眼布满血丝。
“为了一个男宠!一个废物!她竟敢当众废了我孙儿的修为!此仇不报,我刘家有何面目立于宗门!”
在他面前,还坐着三位气息同样深沉的老者,皆是宗门内手握实权的长老。
其中一位须发皆白的丹堂长老,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刘兄稍安勿躁,她谢清寒行事霸道,早已不是一日两日。我等,也并非全无机会。”
另一位负责宗门阵法的阵堂长老,声音阴冷。
“不错,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最终排名审议在即。届时,所有长老与核心弟子都会齐聚一堂。”
“我们便当着整个宗门未来的面,联名上奏,罗列那顾剑辰的十条大罪!逼她给宗门一个交代!”
刘长老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如何罗列?”
丹堂长老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第一,修炼禁术,自甘堕落,败坏宗门风气。”
“第二,残害同门,废掉刘青兄长修为,手段狠辣。”
“第三,恃宠而骄,顶撞长辈,目无尊长。”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蛊惑宗主,秽乱宗门,致使宗主罔顾法度,偏袒徇私!”
“这每一条,都足以将他废除修为,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到那时,人证物证俱在,舆论滔天。她谢清寒是保,还是不保?保,她就是与整个宗门为敌!不保,她这仙道至尊的颜面何存?”
刘长老眼中爆发出怨毒的光芒,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顾剑辰被当众审判,凄惨死去的模样。
“好!就这么办!老夫这就去联络其他几位对她心怀不满的同道!”
他们不知道。
他们所有的密谋,每一个字,每一句恶毒的计划,都通过一枚小小的【风语之螺】,清晰地传入了天枢峰上,那个正在月下“起舞”的少年耳中。
顾剑辰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
他的心底,反而涌起一股近乎变态的兴奋与期待。
大戏,终于要开场了。
大比前夜。
顾剑辰独自一人,站在天枢峰最高的悬崖边。
狂风猎猎,吹得他衣袍翻飞,仿佛随时都会被卷入深不见底的云海。
他没有看风景。
他的脑海中,正在一遍又一遍地,排演着明日的剧本。
他排练着,当刘长老声泪俱下地控诉他“十大罪状”时,他该如何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苍白的、不敢置信的脆弱。
他排练着,当所有同门都对他投来鄙夷与愤怒的视线时,他那颤抖的睫毛,应该以怎样的频率扇动。
他排练着,自己那一句,足以彻底压垮王座之上那个女人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的台词。
他最大的筹码,从来不是自己一日千里的《逐云步》。
也不是这些看似精妙的计谋。
而是那个女人,对他病态到无可救药的爱。
顾剑辰缓缓闭上双眼。
他对着虚空,对着无尽的云海,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气音,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
“师尊……为了我,背叛整个世界,一定很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