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少这是转性了？”周磊歪着脖子，叼着根没点的烟，身后跟着三个染黄发的小弟，把林川往墙根逼。
其中一个小弟故意用肩膀撞了撞林川的书包，里面的课本哗啦响了两声。
林川垂眸看了眼被撞歪的肩带，又抬头望向周磊后颈的老虎刺青——那团墨色在夕阳下泛着青，像块没捂热的冰。
天启的声音在脑内响起：“目标心率98次/分，右手握力增强，30秒内有攻击意图。”
“装什么好学生？”周磊突然笑了，拇指碾过烟卷，“上礼拜还在网吧包夜，现在倒捧着《五年高考》招摇？
当老子瞎啊？“他的食指戳向林川胸口，指尖带着股劣质发胶的气味。
林川没退。
他能清晰听见周磊手腕骨节的轻响，能看见对方瞳孔里跳动的挑衅——以前他或许会直接挥拳，或者转身就跑，现在却觉得这些动作慢得像电影慢放。
天启的数据流在视网膜上勾勒出周磊挥拳的轨迹：从腰间抬起，肘部弯曲45度，目标是左脸。
“我劝你......”林川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别动手。”
周磊的笑僵在嘴角。
他最烦这种装腔作势的，尤其是林川这种从小被钱堆大的少爷。“老子偏要——”他话音未落，拳头已经带着风声砸过来。
围观的学生“啊”地尖叫出声。
林川却在拳头抵达前0.5秒侧身，左肩微微下沉，周磊的指节擦着他耳垂划过，带起一缕碎发。
还没等周磊收势，林川的手掌已经按在对方肩胛骨间，借着他前冲的力道往前一推——周磊整个人撞在墙上，后脑勺磕出“咚”的闷响。
“操！”周磊的小弟们炸了，两个冲上来要拽林川胳膊。
天启的预判再次展开：左边黄发会抓他左腕，右边寸头会踢他膝盖。
林川侧步避开寸头的腿，反手扣住黄发的手腕，轻轻一拧，那小子立刻疼得弯下腰，额头抵着林川的校服下摆直抽气。
“够了。”林川松开手，后退两步站定。
他看见周磊捂着后脑勺直喘气，耳尖通红，眼底的狠劲还在，却多了丝慌乱。
围观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林川好帅”，接着是零星的掌声。
“走！”周磊踹了脚墙，拽着小弟们往巷口跑。
路过林川时，他恶狠狠瞪了一眼：“你给我等着！”
林川没追。
他低头理了理书包带，掌心还残留着推人时的温度——这是他第一次用天启的能力保护自己，不疼，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
回到家时，客厅的水晶灯还没开。
林川摸黑上楼，书房门缝漏出的光像条金河——父亲又在看竞标方案了。
他没去打扰，转进自己房间，把书包往书桌上一倒，课本和练习册“哗啦啦”摊开。
台灯亮起的瞬间，满桌的《高考必刷题》《真题全解》泛着冷白的光。
林川挽起袖子，指尖按在天启在意识海里投射的进度条上——高三全科知识点掌握率78%，比昨天涨了12%。
“开始模拟考试。”他轻声说。
意识空间里，白大褂少年的平板切换成试卷界面。
三角函数、立体几何、英语完形填空......题目像潮水般涌来，林川的笔尖在草稿纸上飞转，天启实时标注出易错点：“注意化学平衡常数的温度依赖性”“语文作文可引用《乡土中国》案例”。
凌晨一点，最后一张模拟卷的分数跳出：739分。
林川揉了揉发酸的眼眶，翻出错题本，用红笔在“有机化学同分异构体”旁画了颗五角星。
窗外的月光爬上书桌，在错题本上投下半片银霜，他听见父亲的脚步声从走廊经过，接着是书房门轻掩的“咔嗒”声。
月考前一天的数学课，李文杰抱着教案走到林川桌前，指尖敲了敲他摊开的《物理选修3-5》：“跟我来办公室。”
办公室里飘着茉莉花茶的香气。
李文杰关上门，镜片后的目光像把刀：“林川，你最近的变化太反常了。
上课不睡觉了，作业全对了，连月考真题都能挑出错——“他顿了顿，从抽屉里抽出一沓纸，”这是你高一到高二的数学试卷，平均分32.5。“
林川扫了眼那叠泛黄的试卷，最上面那张还沾着油渍——是他当时边吃汉堡边考的。“所以您觉得我作弊？”
“我觉得......”李文杰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沿，“有人帮你。”
林川突然笑了。
他想起昨晚天启分析李文杰的微表情：瞳孔收缩0.3秒，喉结滚动，这是不安的表现。“明天考试，您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他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会第一个交卷。”
李文杰的茶杯“啪”地磕在桌上，茶水溅在教案上，晕开团浅黄的渍。
他望着林川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上周三的车祸——听说那小子被送进医院时，头破血流，现在却像换了个人。
窗外的风掀起教案纸页，露出底下夹着的林家集团竞标方案复印件——那是他托在竞争对手公司上班的表弟弄来的，本想找机会敲打林川，现在却突然不敢了。
晚自习结束时，林川抱着课本站在教室窗边。
暮色漫过教学楼顶，把天空染成葡萄紫。
他合上最后一本《生物必修三》，指尖触到书脊上凸起的烫金字，天启的声音在脑内响起：“所有知识点掌握率92%，模拟考试稳定在740+。
明天，就是你的舞台。“
他望着楼下渐渐空荡的操场，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那是曾经的林川，叛逆又迷茫；现在的他，手指间还留着翻书的纸香，心里装着父亲书房的灯光，还有天启的数据流。
明天，会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