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上街买了好些芋头,苏韵卿闲来无事, 端坐蒲团上,将芋头放在小火炉前, 烤的软软糯糯。
闭门谢客的日子安然静谧,萧郁蘅偶尔递送几封冗长的信来, 也不知这人怎就有说不尽的话。
苏韵卿的回复永远简洁, “安好, 回祝。”
每次萧郁蘅明知是何结果,却也要搓着手手兴冲冲的拆开,然后再回赠自己一个翻上天的白眼儿。
权当自娱自乐了。
腊月初一,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 不是苏韵卿授意, 而是管家不敢拦。
蓝玉领着御医过府时, 苏韵卿正窝在火炉旁与芷兰啃着芋头, 斯哈斯哈的,瞧着还挺欢畅。
蓝玉推门而入, 微微清了清嗓子,语调微扬的调侃,“苏学士这病, 可是大好了?”
苏韵卿见到来人, 顿觉手里的芋头不香了,轻轻拍了拍手上的残渣,她垂眸叉手一礼, “何事劳动姑姑大驾?”
“御医在廊下, ”蓝玉玩味的看着她, “闹够了回宫吧,陛下说了,今日要么你好起来,要么请你入宫养病。”
苏韵卿眸色渐冷,轻声回应,“姑姑请回吧,韵卿会入宫的。”
“你收拾收拾,随我一道,我不急。”不在深宫,蓝玉倒是更像个柔和的长辈。
“芷兰,给姑姑奉茶。”苏韵卿扬声唤着,自顾自离了卧房,朝着书房而去。
再归来是半刻后了,她站在门边一笑,“姑姑,我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动身。”
蓝玉抬眸一扫,瞥见苏韵卿身上淡兰的小袄,直接蹙了眉,“你又做什么?官袍呢?小姑奶奶,咱不闹行吗?”
“韵卿没闹,姑姑若是不愿,午后我自己去。”苏韵卿垂眸看着地面,柔声低语。
蓝玉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听苏韵卿唤着,“芷兰,出来,随我一道去。”
“婢子做什么去呀?”芷兰忽闪着懵懂的大眼睛,一脸疑惑。
苏韵卿朝着蓝玉盈盈一礼,正色叮嘱:“芷兰是个好姑娘,劳姑姑照拂。”
不待二人回应,她抬脚便朝着府门走去,固执又倔强。
蓝玉瞧着苏韵卿油盐不进的模样,衣袖间交握的手攥的紧紧的,恨不得真把她摁去冰水里染一场风寒,再骗舒凌几日。
马车内静谧无声,蓝玉知道苏韵卿犯了倔强谁劝都没用,也就懒得多话。
入了宣和殿,舒凌本不曾抬眼,只抬手指了指身侧的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随意吩咐,“今日处理完了再走。”
苏韵卿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御案前俯身跪地,双手捧着印信和辞表转呈柳顺子,“臣苏韵卿自请去官,望陛下恩允。”
柳顺子战战兢兢的,是没敢接,给她递了好几个警示的眼神,苏韵卿都不为所动。蓝玉在旁怔愣半晌,没料到苏韵卿藏了辞表在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