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牢靠吗?”苏旻凝眉思量。
“韵卿以命作保。”苏韵卿话音恳切,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你有消息找你府上账房,我有消息随时通报给你,”苏旻沉吟须臾道:“至于那丫头,我来想办法,盯着容易,传讯也不算难。拿了砚台回去吧。”
“多谢姑母成全。”苏韵卿躬身一礼,这才抬脚离去。
捧着一方端砚,苏韵卿如获至宝,上了马车都不肯假手于人。芷兰瞧了,不解道:“不过是一死物,姑娘怎就这么在乎?”
“三十两黄金,换你在不在乎?”苏韵卿笑着打趣,“记得把银钱送来,我给人家写了欠条的。”
“多少?”芷兰面容扭曲,震惊劝道:“姑娘啊,您今时不同往日了,多久没有御赐的恩赏了。您省着点花,免得日后咱们喝西北风去。”
苏韵卿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逍遥一日是一日。”
盛安八年,二月十三。陛下设宴于清漪园,宴请朝中勋贵世家的子弟和官眷。
舒凌赴宴,特意放了苏韵卿的假。苏韵卿听得原委,一时骇然,这好似是给萧郁蘅选夫婿的排场。
看来,传言皆是真实的。
回了府上,她心思烦乱,坐卧不安。萧郁蘅本在筹办礼部的恩科,因为年前的行刺,这差事也停了。今时若真的被指婚,去了权柄轻而易举。
若这养了多年的女儿都被如此对待,那她这个并不算乖觉,数次犯颜忤逆的臣子,更是离着卸磨杀驴不远了。苏韵卿油然而生一股子危机感,顿觉脊背寒凉。
也是,朝中大相公的位置总会尘埃落定。苏韵卿已经发觉,自打耶律茵离去后,京中的一系列变故,其实都是瞄着那相权尊位去的。挑拨萧郁蘅和她与陛下之间的猜忌,也是为了笼络权柄。
那洗牌的时间,便是大相公人选一锤定音的时机,也是舒凌铲除所有的祸患,再度集权的关键一刻。
她与萧郁蘅的时间不多了。
彼时,得了消息的萧郁蘅亦然坐卧不安,即便舒凌行事故意避开了她,可她的耳目还是将清漪园的事情知会了过来。
所有的风言风语都成了真实,令萧郁蘅心底存留的最后一丝侥幸尽数崩塌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