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朕无需你教。别动辄指使宁翊,愈发放肆。”舒凌直接打断了苏韵卿的话,顺带还给宁翊撑了场子。
苏韵卿略显失落的垂了脑袋,“是,臣告退。”她就该做个听话的棋子,棋子怎能跳脱多话呢?
于是七日内,苏韵卿借了萧郁蘅的银钱,买通了御史台的人与她一道上了弹劾的奏本,举发阳献清的诗文里包藏祸心已久,在文辞里透露出鲜明的反感女主当政的立场,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而这些御史最喜欢揪着小辫子往死里甩,愣是查出了他儿子借着清流名望,在家乡府学贩卖入读资格,谎编察举名头的龌龊事。这事捅了出来,阳献清一家人在世家书香门第里,算是丢尽了颜面,不必抬头了。
苏韵卿本意是将这人丢尽牢狱,收了权柄磋磨一番,贬去蛮荒之地,再也不能卷土重来。
可舒凌不知是入戏太深还是被那句词文刺激了敏感的神经,触了逆鳞,竟然勃然大怒,将阳献清拉到崇政殿外赏了七十廷杖,行刑未半,人就一命呜呼了。
此举令苏韵卿始料未及,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望着大殿外的淋漓血色,苏韵卿隐隐后怕,她自己拎着这敏感的词令做文章,是不是有些胆大包天了。
这许多年,士族对舒凌女子为帝的微词从不曾停歇,一有机会便要冒头,她今时此举,好似在故意揭人伤疤。
大朝会上,舒凌面色铁青,殿内一众臣工屏息凝神的垂着眉目,噤若寒蝉,呼吸声都甚是微弱。
当日朝会散去,舒凌留了苏韵卿在侧,还叫来了殿前司和刑部的人。
苏韵卿煞是老实的安坐一旁,认真听着舒凌安排两个衙门的人一明一暗的去查阳献清家牵扯出的田亩案的计划。
待听了个完整,她才顿悟,舒凌今日发威,乃是故意打了草,让蛇自己露出些尾巴来给人拿捏。
陛下当众处置了卢逢恩的当红门生,这老狐狸是打算君相失和还是急于表忠藏锋,很快就要见分晓了。
待两衙差官领命离去,舒凌这才转眸看向苏韵卿,温声发问:“学懂了么?”
“陛下圣明,臣受教了。”苏韵卿敛眸低语,分外乖觉。
“如此隐秘的线索哪儿来的?”舒凌的口风转的飞快。
苏韵卿明显感觉到了上首审视的目光,方才的圣怒令她心有余悸,只得如实交代,“臣私下求殿下府上的长史查来的。”
闻言,舒凌的一双凤眸里神色忽明忽暗的换了几重,意味不明的语气传出,“你胆子不小,随便就敢拉人共事。”
苏韵卿鬓角的碎发颤了几颤,俯身低语,“是臣恣意妄为了,臣知错。”
“燕国公主府,不是你该染指的地方。”舒凌沉声警告,“她府上长史,由不得你乱打主意,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