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杀了我爷爷!”林霄的青铜玺指向他,金芒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线。
引魂使却不躲不闪,任由金芒穿过身体:“杀他的不是我,是他自己的执念。你以为他为什么要补全昆仑镜?因为当年他亲手打碎了它,释放了本该永远镇压的尸解仙。”
靳文突然脸色剧变:“你说什么?昆仑镜是被人故意打碎的?”
“不然你以为黄泉司为什么花三千年寻找它?”引魂使的红光剧烈跳动,“尸解仙承诺我们,只要帮他重见天日,就让黄泉司的人获得永生。你爷爷发现这个秘密时已经晚了,只能用自己的魂魄暂时封印缺口。”
林霄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画面:爷爷在实验室烧毁文件,在秦岭古墓里流泪跪拜,最后在镇魂狱核心用青铜玺自残的背影。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此刻串联起来,形成令人心碎的真相。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林霄握紧青铜玺,指尖的血滴在玺面上,裂纹竟开始缓慢愈合。
“很简单。”引魂使指向昆仑镜,“用你的魂魄替代你爷爷,成为新的封印。或者……”红光突然暴涨,整个大厅的阴兵同时转向林霄,“让这些阴兵撕碎你,我再找下一个合适的祭品。”
老烟枪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陶罐:“他娘的别听这杂碎胡说!你爷爷早就留了后手!”
陶罐摔在地上的瞬间,无数金色的粉末腾起,在空中组成爷爷的虚影。他穿着考古队的制服,手里拿着半块昆仑镜,正对着镜头微笑:“小林子,当你看到这个的时候,爷爷应该已经不在了。别难过,这是我欠昆仑镜的。当年为了救你被尸解仙诅咒的母亲,我不得不打碎封印……”
虚影突然转向引魂使,眼神变得凌厉:“黄泉司的杂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阴谋?你根本不是想复活尸解仙,是想吞噬它的力量!”
引魂使的红光剧烈颤抖:“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见过真正的尸解仙。”爷爷的虚影举起半块昆仑镜,“它就在镇魂狱最深处,被自己的欲望困住。你所谓的永生,不过是成为它的养料!”
金光突然炸开,所有阴兵的盔甲同时碎裂,露出底下灰白色的骨骼。它们不再攻击林霄,反而转身扑向引魂使,骨骼摩擦的声响在大厅里回荡,像是在索命。
“不——!”引魂使的红光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黑袍下伸出无数只手臂,将扑来的阴兵撕碎,“我策划了三千年!不可能失败!”
林霄突然明白爷爷的用意,将青铜玺与昆仑镜完全融合。金芒与银光交织成道巨大的光柱,直冲穹顶。整个镇魂狱开始剧烈摇晃,大厅中央的黑洞里涌出金色的液体,里面漂浮着具盘膝而坐的尸体——正是之前在山洞里见过的尸解仙!
“是时候结束了。”林霄走向那具尸体,青铜玺在手中化作把长剑,剑身上刻满了爷爷的笔记内容,“爷爷用魂魄封印了你三千年,现在该让你彻底安息了。”
尸解仙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没有黑白,只有旋转的星云。它伸出手,掌心竟也有块与林霄相同的玉佩:“你终于来了……林家的最后传人。”
引魂使趁机扑向尸解仙,想要吞噬它的力量。却被金色液体瞬间融化,只留下声凄厉的惨叫。尸解仙看着林霄,露出悲悯的笑容:“三千年了,终于有人能解开这个死局。昆仑镜不是封印,是钥匙,打开轮回之门的钥匙。”
林霄举起青铜剑,却发现自己无法下手。冥眼看到尸解仙体内流淌着与爷爷相同的金芒,甚至能看到爷爷的魂魄在里面微笑。
“你爷爷用自己的魂魄修补了我的残躯。”尸解仙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现在,该你做出选择了——是让我重归轮回,还是继续镇守这无边地狱?”
大厅开始坍塌,碎石如雨般落下。靳文和胖子拖着老烟枪躲到青铜鼎后,朝林霄大喊:“快决定!镇魂狱要塌了!”
林霄看着剑身上爷爷的字迹,突然明白了“守住本心”的真正含义。他没有刺向尸解仙,反而将青铜剑插入昆仑镜与青铜鼎之间。金芒与银光组成巨大的星图,将整个镇魂狱笼罩其中。
“以我林家血脉为引,重铸轮回之路!”林霄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爷爷,我们回家了。”
尸解仙露出解脱般的笑容,身体化作无数光点融入星图。爷爷的虚影在光点中向他挥手,最终消散在光芒里。青铜剑开始寸寸碎裂,林霄感到体内的力量正在流失,冥眼看到无数阴魂顺着星图走向远方,脸上带着释然的表情。
“快走!”胖子拽着林霄冲向通道,“再不走就成陪葬品了!”
四人冲出道观时,整个镇魂狱正在沉入地下,金色的星图在地面上闪烁,最终化作道巨大的山脉,将不周山与外界彻底隔绝。老烟枪突然指向天空,那里的乌云正在消散,露出被遮蔽了三千年的星空,与青铜玺上的星图分毫不差。
“结束了……”靳文看着自己掌心的青铜令碎片,它们正在化作光点消散,“搬山派的使命完成了。”
林霄摸向怀里的青铜玺,却只摸到块温热的玉佩,上面刻着完整的“林”字。他突然想起爷爷照片里的城门前,此刻正矗立着座崭新的石碑,上面刻着“镇魂狱”三个大字,落款是林建国的名字。
胖子突然拍着他的肩膀大笑:“他娘的终于能好好吃顿火锅了!胖爷我知道西安有家百年老店……”
笑声在秦岭山脉间回荡,林霄望着不周山的方向,仿佛看到爷爷和无数阴魂正沿着星图走向轮回。青铜玺的光芒彻底消失,但他知道,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消失——比如守护的信念,比如血脉的传承。
数月后,林霄在爷爷的书房发现了本未被烧毁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当昆仑镜重圆之时,便是阴兵归位之日。所谓守护,从来不是困住谁,而是给他们选择的权利。”
窗外的阳光洒在日记上,林霄的指尖掠过“选择”二字,突然明白自己的冥眼为何而开——不是为了看见阴阳两界,而是为了看清人心最深处的光明。
而在遥远的不周山深处,块新的青铜玺正在地底缓缓成型,玺面的夔龙纹里,似乎藏着双正在缓缓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