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突然注意到掌印使的黄金面具下,露出的脖颈上有个熟悉的胎记——与爷爷左颈的胎记一模一样。他的心脏像是被重锤击中,爷爷日记里夹着的全家福突然浮现在脑海,照片上爷爷的胎记明明在右颈。
“你是谁?”林霄的声音发颤,“你不是黄泉司的人!”
掌印使缓缓摘下面具,露出张与爷爷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睛是纯黑色的:“我是林建国,也不是林建国。”他抚摸着新青铜玺,“当年我打碎昆仑镜,不仅释放了尸解仙,也释放了被封印在镜中的另一个自己——一个被阴煞侵蚀的影子。”
靳文突然甩出铜鞭:“你撒谎!林爷爷不可能是这样的!”
铜鞭却在半空中被无形的力量挡住。影子林建国冷笑一声,新青铜玺突然射出道黑光,击中靳文的左肩。她闷哼一声倒地,左肩的北斗刺青正在迅速变黑,像是有墨汁在皮肤下蔓延。
“搬山派的血脉,最适合做冥鼎的祭品。”影子林建国走向靳文,“当年若不是你父亲碍事,阵法早就成了。”
“我爹到底怎么了?”靳文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体正在僵硬。
“他?”影子林建国的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被我炼成了千手尸的器灵,就在刚才那个小区里,你亲手打碎的那只。”
靳文的瞳孔骤然收缩,九节铜鞭“当啷”落地。林霄趁机将玉佩按在她的伤口上,银光与黑气碰撞的瞬间,他看到靳文的识海里,有个穿着搬山派服饰的中年男人正在燃烧自己的魂魄,为她抵挡阴煞侵蚀。
“你爹还活着!”林霄大喊着将精血渡给她,“他的魂魄还在保护你!”
胖子突然用工兵铲砸向通风管:“他娘的别煽情了!快看这个!”
管道里涌出大量的黑色丝线,在空中组成个巨大的茧。茧破裂的瞬间,无数只蜚飞了出来,每只都只有指甲盖大小,却带着浓郁的尸臭味。影子林建国张开双臂,所有蜚都钻进他的黑袍,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皮肤裂开无数缝隙,里面流淌着黑色的粘液。
“该结束了。”他的身体彻底化作黑雾,新青铜玺悬浮在中央,“让我看看,你能不能继承你爷爷的‘选择’。”
黑雾突然收缩,化作只巨大的手掌拍下来。林霄将靳文和胖子推开,自己却被手掌按住。剧烈的疼痛从四肢传来,他感到魂魄正在被强行抽出身体,而新青铜玺上的夔龙纹,竟开始与他掌心的玉佩产生共鸣。
冥眼不受控制地看到真相:当年爷爷打碎昆仑镜后,用自己的影子封印了另一个被阴煞侵蚀的自己,而那个影子在漫长岁月里,逐渐与黄泉司的阴煞融合,形成了现在的掌印使。新青铜玺其实是影子的容器,只要摧毁它,就能彻底消灭这个怪物。
“以我之魂,奉为薪火!”林霄想起爷爷虚影的动作,将所有力量灌注到玉佩中,“昆仑为钥,锁!”
银光与新青铜玺的黑光剧烈碰撞,实验室的地面塌陷,露出底下更深层的空间——那里矗立着七根盘龙柱,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锁链,连接着中央的青铜台,台上躺着个沉睡的女人,正是林霄从未见过的母亲!
“妈……”林霄的声音哽咽了。
影子林建国的黑雾剧烈翻腾:“你以为你赢了?她才是真正的封印!只要吞噬她的魂魄,冥界通道就能永远打开!”
母亲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瞳孔里闪烁着与昆仑镜相同的银光:“小霄,记住妈妈教你的童谣。”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林霄下意识地唱起来,玉佩突然飞出,与七根盘龙柱产生共鸣,锁链上的符文亮起金光,将影子林建国困在中央。
“不——!”黑雾发出绝望的咆哮,新青铜玺开始寸寸碎裂,“我策划了二十年!不可能失败!”
母亲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融入盘龙柱的锁链中。林霄感到与母亲的联系彻底断绝,泪水模糊了视线。当最后一缕黑雾消散时,他瘫坐在地,发现掌心的玉佩上,多了个小小的星图,标注着剩下的四个封印地点。
“她没有消失。”靳文扶着他站起来,左肩的刺青恢复了红色,“她化作了新的封印,就像你爷爷一样。”
胖子突然指着实验室的角落,那里的通风管正在滴黑色的液体,在地面上汇成个熟悉的符号——与新青铜玺上的倒转夔龙纹一模一样。
“他娘的还有完没完?”胖子骂骂咧咧地举起电磁炮,“胖爷我的炮弹快不够了!”
老烟枪从塌陷的地板里爬出来,手里攥着块沾血的布,上面绣着个陌生的图腾:“这不是黄泉司的标记。”他的脸色异常凝重,“是‘尸解仙’的本命图腾,说明真正的幕后黑手,从一开始就不是这个影子。”
林霄看着玉佩上的星图,剩下的四个封印分别在敦煌、长白山、西沙和罗布泊。他突然想起爷爷日记里的话:“当七处封印皆破,尸解仙将借昆仑镜重生,届时天地倒转,阴阳易位。”
城市的雾气正在散去,朝阳的光芒穿透云层,照在满目疮痍的家属院上。林霄将玉佩握紧,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像是母亲和爷爷的手同时握住他。
“我们得去敦煌。”他站起身,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剩下的封印,绝不能再被破坏。”
靳文捡起九节铜鞭,鞭梢的符文重新亮起:“搬山派的典籍里记载着敦煌的封印,据说那里镇压着尸解仙的左臂。”
胖子扛着电磁炮往外走:“正好胖爷我还没去过莫高窟,顺便看看飞天美女……”
老烟枪突然叫住他们,指着天边:“你们看。”
朝阳的光晕里,隐约能看到个巨大的轮廓正在缓缓转动,像是枚悬浮在空中的青铜玺。而在它的周围,七颗暗淡的星辰正在重新亮起,组成与黑袍上相同的北斗七星。
“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开始。”老烟枪的嘴角露出抹复杂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个证件,上面的照片是年轻时的他,穿着与黄泉司相似的黑袍,只是徽章是金色的,“忘了告诉你们,我其实是‘镇魂司’的最后一任司长,专门负责监视黄泉司。”
林霄看着他手中的证件,突然明白爷爷日记里提到的“老朋友”是谁。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孤军奋战。
四人走出残破的实验室,阳光洒在身上,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林霄知道,毁掉新青铜玺只是开始,真正的尸解仙还在等待时机,而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在七处封印全部破碎前,找到阻止灾难的方法。
敦煌的方向,风沙正在汇聚成巨大的漩涡。长白山的雪线突然后退,露出千年不化的冰层下,隐约可见的青铜锁链。西沙的某个珊瑚礁群,渔民发现海水正在变黑,无数死鱼漂浮在海面上,组成个诡异的图腾。罗布泊的无人区,卫星拍摄到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形状与昆仑镜一模一样。
新的征程已经开始,而这一次,他们不仅要面对黄泉司的残余势力,还要与时间赛跑,对抗即将苏醒的尸解仙。林霄摸了一下胸口的玉佩,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母亲的温度,给予他继续前行的力量。
在他们看不见的维度里,枚古老的青铜玺正在缓缓转动,玺面的夔龙纹中,那双眼睛彻底睁开,瞳孔里映出七处封印的位置,以及一个正在逐渐清晰的人影——那是个穿着现代服饰的年轻人,面容与林霄一模一样,只是眼睛里流淌着与尸解仙相同的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