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是。"许文山苦笑,"确实,我们家族与林素心有渊源。她的未婚夫赵文远是我外曾祖父的弟弟。但真正的诅咒不是林素心下的,而是镜子本身。"
他拿起一块铜镜碎片,指着背面的符文:"这不是普通的镇魂咒,而是'血咒'。一旦封印被打破,施咒者就会遭到反噬。我祖父封印了林素心的怨灵,结果镜子被盗后,他死了;我父亲弄丢了镜子,也死了。"
柯明远突然明白了:"所以你一直在找这面镜子..."
"不只是找,"许文山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在试图终结这个诅咒。二十年来,我走遍全国追踪它的下落,直到它出现在你店里。"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要编造'阴阳镜'的故事?"
许文山沉默了片刻:"因为我害怕。如果告诉你真相,你可能会拒绝帮助我。而我...我需要一个与诅咒无关的人来打破这个循环。"
他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家谱,翻到某一页:"看这里。许家每一代都有人死于非命,时间间隔恰好是二十年。1943年我祖父,1963年我叔公,1983年我父亲...下一个就是2023年,也就是今年。"
柯明远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家谱,上面确实有不少名字旁边标注了"早逝"、"意外"等字样。
"所以那天晚上在林家老宅..."
"我本想彻底摧毁镜子,"许文山承认,"但看到林素心的怨灵后,我意识到单纯的破坏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化解她的怨气,才能真正解除诅咒。"
柯明远回想起那晚的场景——许文山对仪式如此熟悉,对怨灵的反应如此镇定...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
"沈青禾说诅咒还没完全解除。"
许文山点点头:"她说得对。林素心的怨气消散了,但镜子上的血咒还在。要彻底终结这一切,需要..."
他突然停住了,警觉地看向门口。铜铃无声地震动起来,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触碰它。
"有人在外面。"许文山低声道,迅速合上木盒。
几秒钟后,敲门声响起。许文山示意柯明远保持安静,然后走到门前,轻轻取下铜铃才开门。
门外站着沈青禾。
"许教授,"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想是时候我们三个坦诚相谈了。"
许文山的脸色变得煞白:"你怎么..."
"找到这里?"沈青禾微微一笑,"我跟踪了柯先生。别担心,我不是来揭发你的。相反,我想帮忙。"
她走进办公室,从包里取出一个古老的罗盘放在桌上:"我是玄门沈家的后人,专门研究各类诅咒和封印。你们许家的镇魂镜,我们沈家也有记载。"
许文山警惕地看着她:"沈家...二十年前提议毁掉镜子的就是你们。"
"因为那是唯一的办法!"沈青禾突然提高了声音,"血咒一旦种下,只会不断吞噬施咒者的血脉。你祖父明白这一点,所以宁愿承受反噬也要封印林素心的怨灵。但你父亲...他太懦弱了。"
柯明远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突然意识到这背后的恩怨比他想象的更深。
"够了,"他打断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许文山,你说需要什么?"
许文山深吸一口气:"需要许家血脉的自我牺牲,或者...找到当年真正的罪魁祸首。"
"陈世明已经转世成你了,"沈青禾尖锐地指出,"而赵文远一脉只剩下许教授。"
"不,"许文山摇头,"还有一个人。赵文远当年没有死,他改名换姓活了下来,后来成了我外曾祖父的养子。他才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怂恿陈世明欺骗林素心,又在事后假死脱身。"
柯明远和沈青禾同时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沈青禾问。
许文山从钱包里取出一张老照片:"这是我父亲死前留给我的。背面有字。"
照片上是三个年轻人的合影,其中一个酷似陈世明,一个是年轻的许镇南,第三个面容阴鸷的男子背后写着"赵文远,1942年秋"。
而照片背面是一行潦草的字迹:"文远未死,今名赵世安,当心。"
"赵世安..."沈青禾喃喃道,"省博物馆的前馆长?"
许文山点点头:"他现在已经九十多岁了,住在城郊的养老院。如果能让他承认当年的罪行,在镜前忏悔..."
"就能彻底打破诅咒。"沈青禾接上他的话,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柯明远看着两人,突然感到一阵不安:"等等,你们不是要伤害一个老人吧?"
"当然不是,"许文山说,"只是让他面对过去。毕竟..."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柯明远掏出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柯先生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是赵世安。我想...是时候我们见一面了。"
三人面面相觑,一股寒意弥漫在办公室里。电话那头的老人怎么会知道柯明远的号码?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打来?
除非...他一直都在监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