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槌落下的声音像一记闷雷,惊醒了走神的柯明远。
"恭喜137号先生,以八万元拍得这件战国龙形玉佩!"
柯明远茫然地看了看手中的号牌——正是137号。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举的牌。刚才那一瞬间,当拍卖师展示那块青玉雕成的龙形佩饰时,他的意识突然变得模糊,耳边似乎响起一阵古老的低语。
"你还好吗?"身旁的沈青禾小声问道,"你刚才脸色白得像纸。"
柯明远摇摇头,试图驱散那种奇怪的感觉:"没事,可能太闷了。"
他接过工作人员送来的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的玉佩比展示时看起来更加古老,青玉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但雕工极为精细——一条蟠龙环绕着一颗宝珠,龙眼处镶嵌着两粒细小的红宝石。最引人注目的是宝珠上刻着的几个微小符文,与当年铜镜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柯明远的手指刚要触碰那些符文,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从指尖窜上手臂。他猛地缩回手,锦盒差点脱手掉落。
"怎么了?"沈青禾警觉地问。
"它..."柯明远压低声音,"和当年的铜镜一样,有古怪。"
沈青禾立刻合上锦盒:"回去再说。"
拍卖会结束后,两人快步走向停车场。三月的风还带着凉意,柯明远却感到怀中的锦盒散发着异常的寒气,即使隔着几层布料也能感受到。
"你确定要带着这东西回店里?"沈青禾发动车子,"应该先让许文山看看。"
柯明远刚要回答,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柯先生?"一个柔和的女声传来,"我是省考古研究所的温静姝。听说您刚才拍下了那件战国龙形佩?"
柯明远和沈青禾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您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拍卖行登记的。"女声解释道,"那件玉佩是我们追踪多年的文物,与一批战国时期的法器有关。我想和您当面谈谈,可以吗?"
柯明远犹豫了一下:"关于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关于您三年前经手的那面铜镜,以及...您前世的秘密。"
车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柯明远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你是谁?"
"我说了,温静姝。"女声依然平静,"我父亲温兆伦是研究徐福东渡的专家,十年前失踪了。他最后的研究笔记中提到了一面铜镜、一块玉佩,以及...陈世明这个名字。"
柯明远的呼吸变得急促。陈世明——他前世的身份,一个本应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秘密。
"明天上午十点,我的古董店。"他最终说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沈青禾皱眉:"又一个'专家'?希望不是衔尾蛇的余孽。"
"她说她父亲研究徐福东渡..."柯明远若有所思,"徐福,那个为秦始皇寻找不死药的方士?"
回到古董店,柯明远将锦盒放在柜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玉佩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龙眼处的红宝石像两滴凝固的鲜血。
沈青禾戴上手套,拿起放大镜仔细检查:"这些符文...确实和铜镜上的类似,但更古老。看这里——"她指着宝珠底部的一个微小刻痕,"这是秦篆,一个'药'字。"
柯明远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玉佩上的龙仿佛活了过来,在他眼前游动。耳边又响起那个古老的低语,这次更加清晰:
"寻药者...归来..."
"柯明远!"沈青禾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他发现自己跪在地上,额头渗出冷汗,而玉佩正躺在他手心,冰凉刺骨。
"你刚才完全没反应。"沈青禾担忧地看着他,"这玉佩有问题,我们应该立刻封印它。"
柯明远摇摇头,将玉佩放回锦盒:"不,它在试图告诉我什么...关于徐福,关于不死药..."
他想起梦中那个自称徐福弟子的方士,以及对方提到的"未解之缘"。
沈青禾拿出手机:"我要叫许文山过来。这事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当晚,柯明远做了一个异常清晰的梦。
梦中,他站在一座古老的祭坛前,四周云雾缭绕。一个穿素白深衣、头戴高冠的男子背对着他,正在祭坛上摆放各种法器。最显眼的是一面铜镜和一块龙形玉佩——正是他今天买下的那块。
"你来了,陈世明。"男子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柯明远耳中,"两百年过去,你终于转世归来。"
柯明远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男子缓缓转身,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眼睛却亮得吓人:"我是卢生,徐福最得意的弟子。当年你祖上偷走的法器,是时候归还了。"
他指向祭坛上的铜镜和玉佩:"九幽镜和龙纹契,合二为一,可寻不死药。秦始皇苦等不至,而你祖上私藏法器,罪该万死。"
柯明远想要后退,却发现双脚如生根般无法移动。
卢生从袖中取出一把玉刀:"血债血偿。你的血将唤醒法器的真正力量..."
刀光一闪,柯明远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他低头看去,鲜血正汩汩流出,滴落在祭坛上的玉佩上。青玉吸收了鲜血,逐渐变成暗红色...
柯明远惊叫着醒来,发现天已微亮。睡衣被冷汗浸透,胸口隐约作痛。他颤抖着摸向床头柜上的锦盒——盒子是打开的,里面的玉佩不见了。
"该死!"他跳下床,打开灯四处寻找。玉佩静静地躺在窗台上,月光透过它,在地板上投下诡异的红色光斑。更可怕的是,玉佩表面那些细密的裂纹中,似乎渗入了某种暗红色的物质,像是...干涸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