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玫珍也有些急了。
“求求你医生,再想办法救救我爸吧,他这辈子没享过什么福,这好日子才过几年呀,让我们多尽尽孝吧。”
医生敲着鼠标想了一会儿。
“有一种刚刚获批的补心针,临床实验效果不错。但需要每月注射,才能延续病人的寿命。并且这种药很紧俏,全国只有一间生物实验室可以生产,所以必须先申请,等有了名额后,还要付款再生产。”
“多少钱一针呀?”林玫珍问道。
“120万。”
林玫珍差点晕倒。
她抓季萦的手。
“你说怎么办吧?和顾宴沉离婚,谁给你外公续命?咱们家房子是非搬不可了,你打算让我们住哪儿?拆迁费只有五千块,连这次的住院费都不够……”
季萦身体本来就没有恢复,强撑到现在,现实又一次重重地给她一击。
毫无背景的普通人如飘摇的落叶,要么顺从风的意志,要么在落地时听见自己脊梁折断的声响。
又如同在和顾宴沉的婚姻里,她要么成为一只顺从丈夫的猫,要么在反抗时让自己支离破碎。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令她实在难以招架。
没等林玫珍说完,她“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认命吗?
可她不甘心呀。
季萦再次恢复意识,耳边传来萧昶严厉的责备声。
“我最后跟你说一次,再这么折腾你老婆的身体,你就是把华佗从坟里刨出来,他也只能摇头再把自己埋回去!”
她睁开眼,正好对上萧昶的视线。
萧昶捏着滴速调节器,整个人愣住。
窗外的阳光把病房映得特别明亮,亮到有些人的秘密差点藏不住。
萧昶回过神来,没敢直视她的眼睛,退了两步,说话有些结巴。
“病人……自己也要注意,听从医生建议,才能……早日康复。”
“医生的话都对吗?”
季萦自己坐起,情绪没有一丝起伏。
萧昶只懂字面意思,没有回应她。
季萦认真想了想自己的处境,又道:“萧医生放心,没有人比我更懂得活下来的意义,我不会死的。”
更不会让某些人如愿。
萧昶像被铅块压住了舌头。
顾宴沉走到床边,“阿昶,你先出去。”
季萦明显有些怕他,往病床的另外一边缩了缩。
顾宴沉目光僵硬了一瞬,打消了想给她提提被子的想法。
“刚退烧,出了一身汗,要换衣服吗?”
季萦抱着双腿,摇头。
顾宴沉下巴动了动,事先准备了一些软话,但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这里有你喜欢喝的九沸汤,还是热的,现在想喝吗?”
季萦还是摇头。
顾宴沉找不到话题了。
病房静谧得空气也仿佛静止了。
“萦萦……”
顾宴沉没了耐性,坐到床边,双手按住她的肩。
“我们不闹了,好好过日子,嗯?”
季萦对他的触碰很反感,但没有挣脱开他。
只是转过头来时,她空洞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慌乱。
“怎么,不喝汤也要被关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