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胁迫(1 / 2)

自那天王金宝从蒙学回来,带回了那个石破天惊的决定——以全家之力供王明远科举,赵夫子的教学进度便好像被按了快进键,原本要三日左右的内容,赵夫子一日就教给了他,而且留下的课业分量更是翻倍。

学堂里,赵夫子放下书卷。

“明远”

他目光如炬,直直落在王明远脸上。

“我知你尚有余力,先前学习上定有藏拙,此乃明哲保身之道,无可厚非。但今日你既已决意踏此青云路,便须知晓,科举之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非大毅力、大智慧者不可得。

你天资颖悟,远胜同辈,更当以百倍之勤勉,尽数激发此身潜能!切莫再留半分余裕。”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敲在王明远心上,“从今日起,拿出你全部的心力来!”

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小小的蒙学里激起涟漪。

同窗们听闻王明远竟要踏上那条对他们而言遥不可及的科举之路,无不震惊侧目。

毕竟农家要出个科举的人太不容易,他们也都是学习为了能有以及一技之长方便日后找工作,谋个体面饭碗已是祖坟冒烟。

秀才?举人?那是云端上的人物!

张文涛的反应最为激烈。

下堂钟声一响,小胖子便气鼓鼓地拽住王明远的胳膊,圆脸上满是受伤的愤懑:“好你个王明远!这么大的事,竟瞒得我滴水不漏!还当我是兄弟么?你连我也信不过?”

他声音不小,引得几个尚未离开的学童也好奇地望过来。

王明远连忙告罪,压低声音解释:“文涛兄息怒!我并不是信不过你,这乃是夫子的叮嘱,而且此事父亲前两日才与夫子议定,仓促之间,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他脸上带着真切的歉意,这半年来,张文涛是他在这学堂里唯一交心的朋友。

听他搬出父亲和夫子,张文涛脸上的怒色才稍缓,哼哼两声,随即眼珠一转,胸脯一挺,竟也嚷道:“哼!不就是科举么?你能考,我也能考!夫子,我也要考!”

他嗓门洪亮,引得正收拾书卷的赵夫子也抬眼望来。

赵夫子看着这活宝,眼中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意,并未出言反对,只淡淡道:“志存高远,甚好。然科举非儿戏,需得持之以恒。”

他心知张父送子入学时便言明,随孩子心意,不强求功名。既如此,且由他去吧。

几日后的光景便印证了夫子的预料。

被陡然加码的课业压得喘不过气的张文涛,很快叫苦连天,小胖脸皱成了包子。

“不考了不考了!这哪是读书,分明是熬鹰!”

他揉着发酸的手腕,对着堆积的描红纸张哀嚎,“这么多课业根本做不完,每天还要背那么多东西,这日子不是人过的!”

赵夫子见状,也只是摇摇头,恢复了对他原有的教学节奏。小胖子如蒙大赦,转眼又恢复了往日插科打诨的活泼劲儿,只是偶尔看向埋头苦读的王明远时,圆眼睛里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与钦佩。

王家卤味摊这边,生意在经历初时的火爆后,渐渐步入平稳。

每天定量售卖,辰时出摊,往往午时未至便售卖一空。

虽然偶尔有街头泼皮混混眼红这红火生意,伺机闹事,但一见到摊前如铁塔般矗立的王金宝、王大牛和王二牛父子三人,那些不怀好意的混混便迅速缩了回去,灰溜溜地消失在街角。

然而,真正的风波却来自意想不到的方向。

这日中午,卤锅里的卤肉刚卖完,小摊前还有几个没吃完的客人。

只见两个身着皂服、腰挎铁尺的衙役,大摇大摆地分开人群,径直走到摊前。

为首一个三角眼的,猛地一拍油腻的木案,震得盆碗叮当响,厉声喝道:

“王屠户!有人告到县衙,说吃了你家的卤肉上吐下泻,险些丢了性命!县尊老爷发下话来,着你即刻随我等回衙问话!走!”

说罢,不由分说,一条铁链便哗啦作响,作势要往王金宝脖子上套。

王金宝脸色骤变,强自镇定道:“差爷明鉴!我家卤肉日日都选最新鲜的肉,街坊四邻没有都吃,甚至我们自家人都吃,从未有过任何事情,怎地突然有人状告……”

“少废话!”

另一个胖衙役粗暴地打断他,“有没有差错,到了堂上自有公断!锁了!”

眼看铁链就要及身,王二牛目眦欲裂,抢步上前护住父亲。

摊前食客见势不妙,纷纷避让,场面一时僵持。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绸面棉袍、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男子,从醉仙楼的方向踱了过来,脸上堆着假笑,正是醉仙楼的刘管事。

他分开衙役,对着两侧的衙役说了些什么,衙役便松开了王金宝。

然后又对着惊魂未定的王金宝拱了拱手:“王老弟,借一步说话?”

他将王金宝拉到一旁僻静处,见王大牛跟着过来也没出言反对。

站定后,压低声音,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胁迫。

“明人不说暗话。你家这卤肉方子,我们东家看上了。五十两雪花银,买断!签了文书,这方子归醉仙楼,你们从此不许再摆摊售卖。至于这状告之事嘛……”

最新小说: 陛下莫慌,臣弟无敌了 杀机无处不在 乾隆四十八年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我百战成诗,从湘江血战到上甘岭 兽世:没想到吧,我把自己上交了 郎君他悔 孀妇 寒门屠户之子的科举日常 侯门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