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租房(2 / 2)

王大牛重重一拍大腿:“成!就听你的!

我也看出来了,这府城的牙人,没几个好东西!那姓孙的狗眼看人低!还是周老四实在!”

兄弟俩脚步匆匆,直奔西市牌楼。

当他们在茶肆中找到正呷着粗茶的周老四,并说出“定下梧桐里”的决定时。

周老四脸上绽开真诚的笑容,利索地起身带路:“王相公爽快人!走,咱们这就去立契!”

周老四麻利地唤来房东——一位拄着拐杖、须发皆白的齐老丈。

租契是制式的,周老四逐条念来:

“……坐落书院门甲字叁号,正房三间,西书房一间,东灶房杂物棚一间,院落一方……租期四月,月租纹银五两,押金一月……

房屋日常小修由租客自理,大梁椽柱损坏由房主担责……

租客不得在房内聚众喧哗赌博……

退租时需提前半月告知,房主验看无损后押金退还……”

王明远仔细听完,确认无误,让大哥取出沉甸甸的银锭:押金五两,首月租金五两。

三人在租契上签字画押,周老四笑眯眯收了王明远额外封的五百文“牙钱”。

一把沉甸甸的黄铜钥匙交到了王明远手中,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凉触感。

王大牛立刻赶去货栈取行李。

王明远留下洒扫,刚掸净书案上的浮尘,院门便被拍得“砰砰”响。

“有人在家吗?新搬来的邻居?”一个高亢的中年女声穿透门板。

王明远开门,只见一个穿着靛蓝粗布衫、圆脸盘、眼睛滴溜转的胖婶子挤在门口,手里还捏着把没摘净的蔫菠菜。

“哟!好俊俏的小相公!”

婶子目光像刷子似的把王明远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又抻着脖子往院里瞧,

“就你一个人?打哪儿来呀?姓甚名谁?可是来考府试的?家里几口人?定亲了没?……”

连珠炮似的问题砸得王明远晕头转向,只能含糊应道:

“晚生王明远,咸宁县永乐镇人氏,初来乍到,备考府试……家中尚有父母兄嫂……”

“哎哟!我就说嘛,一看就是读书人的相貌!”

婶子一拍大腿,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夫家姓马,就住隔壁!街坊邻居都叫我马婶子!有啥事吱声!缺盐少醋只管来拿!

而且这书院门几条巷子,没我马婶子不知道的事儿!”

她没等王明远回话,又继续说,“你刚提到的的陪你来的大哥呢?这会怎么没在,做啥营生?娶媳妇没?……”

王明远额头沁汗,好不容易才将这热情过火、毫无边界感的邻居送出门。

关上门,他靠着门板长长吁了口气。

日后与这等人为邻,怕是难有清净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可想想那水井巷的阴湿逼仄、槐树胡同的市井喧闹,这方小院,已是最好选择。

王大牛回来卸完小山般的行李,便麻利地刷锅生火,煮了满满一锅宽汤面。

汤里滴了不少猪油,撒了把粗盐和葱花,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他正捧着那比头还大的海碗,准备大快朵颐,一个脑袋冷不丁从院门缝里探了进来。

“哟!你是明远他大哥?”

正是隔壁马婶子,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王大牛手里那硕大无比的碗,“煮啥东西?……那么香?……煮这么多?……家里来了不少客啊?……你们府城有亲戚吗?……”

王大牛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噎住,刚喝下去的一口面汤呛在喉咙里,咳得满脸通红,慌忙摆手:

“没……没客人!就……就我自己吃!”

“啥?!”

马婶子的嗓门陡然拔高八度,像被踩了脖子的瘟-鸡,

“你一个人?!吃这一大盆?!我的老天爷!”

她脸上的表情活像见了鬼,惊骇莫名地缩回头,脚步声咚咚咚跑远了。

王大牛捧着碗,看着晃动的院门,一脸茫然地看向闻声出来的王明远:“三郎……这……这人咋了?”

次日清晨,王明远出门买纸和墨。

刚踏进巷口,便觉气氛不对。

几个坐在门口摘菜的老妇人,目光齐刷刷扫过来,又飞快地聚在一起。

压低声音,指指点点,眼神里带着惊恐和探究。

旁边卖炊饼的老汉原本递饼的手都哆嗦了一下。

“听说了吗?那齐老丈家的院子里新搬来个黑铁塔似的大汉!一顿能吃一锅饭!那锅,比澡盆小不了多少!”

“何止啊!马婶子亲眼瞧见的!说他眼睛瞪起来像铜铃,胳膊比咱家房梁还粗!”

“吓死个人!这……这别是山里下来的……那啥吧?我娘家那边老话儿说,有种山魈,专爱吃人……”

“哎哟!可了不得!快看好自家娃儿!”

……

流言如同长了翅膀,半天工夫,便从“食量大”演变成了“形貌骇人”,最终定格在“疑似食人山魈”。

王大牛扛着新买的面袋走过巷子时,沿途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偶尔有孩童好奇地扒窗缝偷看,立刻被大人惊恐地拽回去。

“大哥……”

王明远看着一脸委屈憋闷、几乎要把面袋捏破的大哥,哭笑不得,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这马婶子的嘴……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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