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边走边对赵氏低声道:
“娘,昨晚大牛跟我说了,您现在马上就要是秀才的娘了,得有风度,不能跟这些泼妇一般见识。
我没事,我最多就是个未来秀才的嫂子,这影响不大。
今天主要就我出手,您给我打掩护,压阵脚就成!”
赵氏脚步一顿,看了大儿媳一眼。
这话听着在理,而且刘氏此刻眼神里的那股狠劲和跃跃欲试,让她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风采。
她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行!你打头阵!娘给你兜着!骂不过了娘再上!”
一行人气势汹汹,直奔隔壁马婶子家。
马家院门闭着。
刘氏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也不敲门,直接摆开架势——只见她腰一沉,屁-股一撅,用她那敦实宽阔的后背和充满力量的臀部,猛地朝那门板上一撞!
“哐当——!”
一声巨响!那扇不算太结实的木门,竟被她这“一屁-股”直接轰开了!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院子里,马婶子一家正围着小桌吃午饭,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筷子都掉了。
马婶子端着碗,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杀气腾腾的刘氏和她身后的几人。
刘氏一看里面有人,周围几家邻居也被惊动,探头探脑地望过来,时机正好!
她立刻酝酿情绪,双手一拍大腿,扯开嗓子就是一声凄厉悠长的尖嚎:
“哎~~~哟~~~我~~~的~~~黄天大老爷呦——!”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瞬间把半条巷子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哎~~~哟~~~我~~~家的可怜三郎呦——!”
刘氏捶胸顿足,眼泪说来就来(虽然大部分是硬挤的),指着马婶子就开始控诉,
“丧了良心、黑了心肝的缺德玩意儿呦!
你们家是吃了砒霜拌饭还是喝了耗子汤药啊?心肠咋就这么毒?!
我家三郎好好一个读书种子,清清白白的人,招你们惹你们了?
你们在背后嚼舌根,咒他生病,咒他出事!咒得他差点没挺过来!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看看这家人是怎么欺负老实人的!怎么有这么下-贱、这么不要脸的人家啊——!”
她语速极快,声调抑扬顿挫,像似在唱歌,又带着浓重的乡音,骂得是唾沫横飞,气势如虹。
各种不堪入耳的乡村俚语和人体器官名词,像不要钱似的往外蹦,精准地安在马家人头上。
周围的邻居越聚越多,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婆婆赵氏一看人聚得差不多了,立刻配合地往院门框上一靠,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拿着块不知从哪摸出来的旧手帕,也跟着“哎呦哎呦”地干嚎起来,声音不大,但足够凄惨,扮演着被“气坏了”的老母亲角色。
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帮腔:“……造孽啊……咒我儿……不得好死啊……心肝都黑透了啊……”
府城的人哪见过这种阵仗?
寻常府城妇人骂架,顶多是指桑骂槐、阴阳怪气,哪像眼前这位刘氏,直接指着鼻子骂,词汇之丰富,角度之刁钻,攻击性之强,简直闻所未闻!
一时间都看呆了。
马家人终于反应过来了。
马婶子气得浑身发抖,脸涨成了猪肝色,想开口反驳,可一张嘴,就被刘氏那连珠炮似的、夹杂着无数“问候语”的控诉给堵了回去。
她两个儿媳妇想帮腔,刚说一句“你胡说……”,就被刘氏更凶猛的骂声盖过:
“我胡说?!我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们在巷子口嚼舌根的时候,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了!敢做不敢认?
一家子都是属王八的,缩头乌龟!
有本事当着大家伙的面,把你们背后说的那些腌臜话再说一遍啊!
让街坊邻居都评评理,看看是谁家祖坟埋错了地方,生出你们这一窝满嘴喷粪的玩意儿!”
马婶子气得直翻白眼,指着刘氏“你……你……”了半天,愣是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两个儿媳妇更是被骂得面红耳赤,节节败退,讷讷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