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疏月越说到后面,越是分不清自己到底在说刚才见到的那孩子,还是在说以前的自己。
她歇斯底里之后跌坐在凳子上,铺天盖地的无力感汹涌地奔向她,将她淹没在深海里,难以抽离。
她也不过是个逃不掉命运的普通人,好不容易在胆战心惊中长大,逃离了父母身边,却逃不掉父母带来的影响。
她什么都做不了,她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云疏月的状态很不好,她想逃离这个地方,这个地方让她觉得窒息,可她又觉得不甘心,难道面临苦难就只能选择接受吗?
桑麻听了这样一大段话,只知道云疏月为此十分痛苦。
她在心疼那个孩子和苦苦挣扎的邶县子民。
“小姐,桑麻只是个女使,你说的那些什么权,什么光,什么附属我不是很理解。但桑麻知道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生存规则,在邶县,也许就是这样的规则,我们只是路过邶县的外人,只能选择旁观,旁的也做不了什么了。”
桑麻苦口婆心,见云疏月不再情绪激动,自己退出去准备膳食了,还是去劝劝“赵公子”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吧。
沈酌听后也打定主意,叫了雁书清点东西,争取今晚就离开邶县,早点抵达邶州城。
晚饭是两个菜,风干牛肉和风干肉脯,主食就是一块干得掉渣的饼。
云疏月没来由又想到那个孩子,那双水润的大眼睛,在多年以后也会变得呆滞干涩,心口又是一窒。
“桑麻你吃吧,我没胃口。”
“小姐,多少吃点吧,是不是太干了,水囊里还有水,我去拿过来。”
桑麻为云疏月倒了一杯热水,放了一朵风干的贡菊,劝慰道:“小姐,这里不能煮茶只能如此泡一泡,总归能为白水增点香,润润喉吧。”
这是小姐喜欢的花茶,桑麻希望云疏月开怀一些。
然而云疏月瞧着这杯茶,并没有高兴起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在这里能喝上洁净的花茶还有什么好挑剔的?你喝吧,我乏了。”
“赵公子那边给了话,今夜我们就要起身前往邶州城,小姐,你不吃点东西,路上可就没了。”
“那便包起来带着,索性都是干的冷的,什么时候吃都一样。”
桑麻轻叹了一口气,将食物包好退出房间,与雁书一道清点好事物后,再去将云疏月请到骆驼拉着的车内。
车轮咕噜噜转动着,趁着夜色,戴月而行,若是没有心事,此情此景倒也值得欣赏一番。
身后的尾巴从他们离开云间居时起就一直跟着。
一共十几个人,蒙着面,手里拿着武器。
其中一个正是下午时分跟着云疏月三人回到云间居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