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看着金色纹路里的画面:戴橡胶手套的手将残页塞进公文包,火焰舔过纸面时,有人用木炭快速涂抹,最后是夹杂着噼里啪啦燃烧声的低语:“改……籍……册……”
“够了!”他猛地抽回手,额头上的汗珠滴在证物袋上,晕开一片水痕。
董岚的视频通话弹了出来,她的脸在屏幕里泛着冷光:“声纹增强结果出来了。‘改籍册’三个字和1998年城建局档案员的语音匹配度为89.4%。”她推了推眼镜,“那个档案员是林阿诚的岳父,去年刚办了病退。”
宋昭捏了捏发胀的眉心:“查他退休前接触过的地籍档案。”
下午两点,微缩胶片库里弥漫着显影液的气味。
苏晚站在铁架前,胶片盒上的编号“JC-1903-07”在指尖发烫。
她抽出胶片塞进阅读器,“林记伞行”的地契在白色屏幕上展开——产业范围赫然覆盖着如今的开发区核心地块。
更让她呼吸一滞的是,地契右上角有一行隐形编号“LJ-097”,与残页经紫外线照射后浮现的数字分毫不差。
她迅速翻拍了胶片,将原件藏进《永安育幼院账本》的夹层里。
转身时,余光扫过墙角的监控,一个穿着后勤制服的男人正用手机对着她的工牌拍照。
苏晚垂下眼睛整理袖扣,将复制品上传到市局公开档案平台,在文件属性里输入关键词:“林门归脉”。
傍晚五点,市政府前的广场上飘着细密的雨丝。
记者们举着话筒围住林阿诚,他穿着笔挺的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却很紧张:“基金会资金流向合法,所有项目都有……”
“有篡改的地契和被焚毁的族谱吗?”宋昭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他挤到最前面,展开族谱残页,便携紫外线灯亮起的瞬间,“LJ-097”的荧光字样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1998年,一名会计发现‘林记伞行’的地契被篡改,当晚他的办公室就着了火。”他直视镜头,雨水顺着帽檐滴在残页上,“今天,有人想让这段历史再次被焚毁。”
苏晚挤到他身边,举起《宗谱避讳录》的手抄本:“三房七脉,归于林门——这是以宗族谱牒为掩护的产权盗窃。”她的声音清脆,穿透雨幕,“从1903年到1998年,他们用了近百年的时间完成了这场盗窃。”
直播弹幕瞬间炸开了。
林阿诚的喉结动了动,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无稽之谈。”他转身要走,却在拉开车门时回头,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宋警官,有些账是算不清的。”
他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加密消息只有一行字:“伞行旧账已清,但伞骨未断。”
雨越下越大。
宋昭望着林肯车消失在雨幕中,掏出父亲的旧警帽戴在头上。
苏晚的伞移过来,为他遮住了半张脸:“他们怕的不是证据。”她的声音轻得像雨丝,“是怕我们看懂了他们的规则。”
图书馆顶楼的监控探头悄然转动,将两人的身影框进画面。
深夜十点,宋昭站在父亲的老宅门前。
生锈的门锁在他手中轻易断开,霉味和旧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
储物间的木地板在脚下嘎吱作响,他掏出打火机,火光映亮了墙角那个尘封的木箱——箱盖上的铜锁,和从永安里废墟中挖出的铜盒残片,纹路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