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路大酒店门口,一辆劳斯莱斯猛地刹停。
齐明轻吐一口气。
这七年,他将贺总和沈小姐的感情看在眼里,知道贺总才是问题本身。
沈小姐好不容易才走,他不希望她再回来这个火坑。
开口道,“贺总,这冷清得连个鬼影都没有,哪像办顶级豪门喜宴的样子?我看后面那些记者,都是跟着我们的车才涌过来的。”
“我看没必要下车了。”
“下车。”贺淮旭的眸子暗沉得能滴出水。
“是。”齐明刚解开安全带,就听见身后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齐明赶紧小跑着跟上,只见贺淮旭在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外围骤然停住了脚步。
那几个记者正围堵着一个收拾卫生的阿姨,七嘴八舌。
“阿姨您好,我们是云凤晚报的,想跟您打听一下刚才在云来厅办订婚宴的傅少,就一点点信息……”
阿姨面露惶恐,摆着手想躲开。
一个记者立刻贴心“解释”,“阿姨您别怕!不用说是谁,就大概描述一下长相,这绝对不涉及隐私,傅少那么大方的人,肯定不会追究您的!”
阿姨怯生生地回头看了眼大堂主管,得到默许的点头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你问吧。”
“太好了!就简单说说,那新娘子大概长什么样?特别漂亮吧?”
阿姨放下手中的水桶,眼里瞬间迸发出纯粹的惊叹,“哎哟!那可太漂亮了!我活这么大岁数,头一回见到这么标致的人儿!穿着雪白雪白的婚纱,头发是漂亮的大波浪,眼睛又大又亮,最特别的是...”她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的眼尾,“这儿,有颗小痣,啧,好看极了!”
泪痣?
又美得惊人、眼尾还有泪痣的女人,在A市,贺淮旭只知道两个:陈雅,和……沈书瑜。
陈雅现在还躺在贺家旗下的医疗中心。
那只剩下……沈书瑜?
这个念头像一根烧红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贺淮旭的神经末梢,猛地拨动了他心底最敏感的那根弦!
一股强烈的不安毫无征兆地炸开,瞬间席卷四肢百骸,越演越烈,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脸色铁青,呼吸都窒住了。
就在这时,记者追问道,“那您知道傅少他们后来去哪了吗?”
阿姨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我听了一耳朵,说是赶紧去民政局领证!他们从后门早走啦,这会儿……估计证都该办妥了吧!”
贺淮旭脸色瞬间阴沉,他抬脚就往外赶,沈书瑜,你竟然敢嫁给别人!
贺淮旭只觉得心口烧得酸涩,想抓却追不到。
是一种失去感。
他怒斥道,“齐明!”
贺淮旭猛地站定,周身气压骤降。
他单手插在西裤兜里,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指节捏得发白。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淬着冰,扫过眼前混乱的人群,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狠戾,清晰地穿透嘈杂:
“我只说一遍:让开。”
这些辛苦跑一线的小记者们面面相觑,根本没人认得眼前这个气势骇人的男人是谁,只当他虚张声势,竟无人退让。
僵持之下,齐明猛地拔高音量,声音里带着急切和警告,“都让开!看清楚!这位是贺氏集团的贺总!贺淮旭!”
“贺淮旭”这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劈散了现场的喧嚣。
刚才还往前挤的三十多家媒体像被同时按下了暂停键,镜头齐刷刷地垂下,人群鸦雀无声地让开了一条通路。
齐明趁机钻了出来,一溜烟上了劳斯莱斯主驾驶。
贺淮旭脸色黑得吓人,“开快点。速度。”
民政局大厅。
双方父母都默契地等在大门外里,将最后的时间留给这对新人。
沈书瑜扶着傅行渊在冰冷的塑料椅上坐下,他手心的冷汗几乎浸透她的袖口。
他是18号。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凌迟。
傅行渊额上的汗越擦越多,呼吸沉重,那件熨帖的白衬衫早已湿透,紧紧贴在他消瘦的脊背上,显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
“18号,请到3号窗口!”
流程快得超乎想象。
递交身份证,工作人员熟练地审查、盖章。直到他们将那张红底合照递进去。
工作人员接过照片,眼睛一亮,忍不住抬头将他们来回打量,由衷赞叹,“哇…你们这气质绝了!恭喜啊,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刚说完,民政局大门口被猛地推开。
沈书瑜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