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前阵子熬梨膏的时候吃了不少,但此梨与彼梨不同啊,此梨浑身金黄,脆嫩多汁,生成一副好吃的模样,招人得很。你想吃一口,一小口就好,哪知道这人居然几口吃净,都不给你分点儿。
但生不想与你分离。分梨也不行。这是他心事,亦是心病,这心病到了入膏肓的地步,连“分梨”的谐音预示出的兆头,他都要灭掉。你无从知晓他心事,更不知他心病,在你看来,这就是个蹭饭吃还要蹬鼻子上脸的犟种!
他见你有些气哼哼的,就问你:你想吃那梨?
你负气点头,且看他要如何。
他嘴角起了笑弧,似是在笑你馋,也不想想这是非是谁挑起来的,还笑!
你不理他,他大步跨出门去,过了一小会儿,回来了,掌心托着一颗小黄梨,比老妪送的那个小了好几圈,你吃大小正合适。
你问他哪来的,他半真半假地回你说是他变出来的,你不信,但见那梨诱人,便就欢天喜地地接过,洗净吃完。
你还是很好哄的,一颗梨子就将你哄开心了。他见你开心,那颗系在你身上的心也跟着开了心。你见他面色和缓,憋在心里的一铺话忍不住要往外倒,踌躇有时,你说:但生,明日我要搬去与江老丈与江家婆婆同住,他们二人上了年纪,腿脚不利索,熬药做饭都不便,我去了好有个照应。
但生面上笑影渐淡,他定睛看你,似已将你看穿。他轻声问道:你厌我了?
他这话直冲你来,你噎住,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半晌,你听见自己答他:……没……这与那无关碍,是、是我收了江家每月五两足银,做了这栗园村的村医,也答应江家人要好生照料江老丈与江婆婆……
你把江家银子退回去。你缺吃用,我给你。你随我去。
但生打断你,把你退路都替你找好了。退路在他那儿。
或许他已将你那点小算盘看穿,但不点破,还借机另辟一条路要你走。
你又噎住了。
凭什么呢?凭什么拿他钱,随他走?他这是要你跟着他行军打仗,做个军旅中的伙夫?可行医治病才是你本行啊,难不成是做伙夫兼着军医?
你麻着胆子问他:随你往哪走?若是上沙场,我非但帮不上忙,还要带累你。
他知道你这是托辞,也不介意,直言回你:不要你帮忙,人在身边便好。
你终于回无可回,无可奈何,就说:我在栗园村住惯了,不思去别处,承你盛情了。
话说得再委婉,也是推拒。他不出声,脾气上来了也是安静的,自己气自己的。
又是静。你让这静迫得受不住,就硬着头皮说要去外间浴房擦洗一番,请他自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