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看清楚了?”
三个字,轻飘飘的,像是在问“饭吃了吗”一样随意。
胡媚儿的身体猛地一颤,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震撼,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最原始的臣服。她再也支撑不住,整个身子匍匐在地,额头紧紧贴着滚烫的地面,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的声音却依旧颤抖不止。
“奴婢……胡媚儿,参见主人!从今往后,愿为主人世代奴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她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去想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什么狐族的尊严,什么女王的骄傲,在刚才那轮焚尽万物的“太阳”面前,连尘埃都算不上。她此刻才真正领会到,自己之前那些所谓的小聪明、小算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何等可笑。
项川瞥了她一眼,眉头微皱。
“起来,你挡着路了。”
他迈开步子,准备回庄园里自己那张躺椅上歇着。刚才那一拳虽然轻松,但终究是动了动手,对于一个以“咸鱼”为毕生追求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剧烈运动了。
“是,是!奴婢该死!”胡媚儿连滚带爬地让到一旁,依旧保持着跪姿,头垂得更低了。
唐家母女终于从石化状态中勉强恢复了一丝神智。唐雪的母亲,唐婉蓉,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她强行压下心脏的狂跳,拉了一把还处在失魂状态的女儿,快步跟了上去。
“前……前辈,请留步!”唐婉蓉的声音有些干涩。
项川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脸上写着“还有什么事”的不耐烦。
唐婉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鼓足勇气,深深一躬:“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唐家上下,没齿难忘!”
“别叫我前辈,”项川摆了摆手,“把我叫老了。”
唐婉蓉一噎,大脑一时间没转过弯来。不叫前辈叫什么?叫先生?还是……公子?眼前这个男人,明明看着年轻,可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拳,说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都毫不为过。
她身旁的唐雪,嘴唇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她看向项川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这个人,还是那个每天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连瓶酱油都懒得下楼打的咸鱼房东吗?
唐婉蓉定了定神,继续追问,她必须搞清楚状况:“前辈……不,先生。那……那狼皇……”
“哦,那个啊,”项川一副“你总算问到点子上了”的表情,然后伸出右手,摊开。
众人这才注意到,在他的掌心,悬浮着一颗通体漆黑、只有拇指大小的珠子。珠子表面光滑,却不断有凄厉的咆哮和怨毒的诅咒声从中隐隐传出,仿佛里面囚禁着一万个恶鬼。
“他太吵了,我就让他换个地方继续吵。”项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把一个聒噪的邻居关进了房间。
唐婉蓉和胡媚儿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可是狼皇!纵横妖魔道千年,凶名赫赫的一代魔君!竟然……竟然被他捏成了一颗弹珠?这是何等通天的手段!
项川没兴趣欣赏她们的震惊,他屈指一弹,那颗封印着狼皇残魂的魔珠便飞了出去,精准地落入胡媚儿的怀里。
“赏你了。拿去玩,或者当个摆件,随你。”
胡媚儿抱着那颗冰冷邪异的珠子,只觉得比抱着一座火山还要烫手。她能感受到珠子里狼皇那疯狂而绝望的意识,这位不可一世的魔君,正在里面承受着永恒的炼化和折磨。
她再次拜倒:“谢……谢主人赏赐!”
项川已经不耐烦了,径直走回庄园,一屁股陷进院子里那张熟悉的躺椅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这才是生活。
唐婉蓉带着女儿跟进院子,看着项川那副懒散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感谢的话已经说过,可眼前的局面,远远不是一句“谢谢”就能解决的。
一个能随手捏死魔君的存在,为什么会隐居在她们这个小小的唐家庄园里当一个房东?他有什么目的?
“先生,”唐婉蓉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开口,“您……为何会出手相助?”
“你们太吵了,影响我睡觉。”项川闭着眼,懒洋洋地回答。
这个理由……
唐婉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因为她们的呼救声打扰了他睡觉,所以他就顺手把魔君连同数千魔军给扬了?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吗?
她还想再问,项川却先一步在脑海里听到了一个更悦耳的声音。
【叮!检测到宿主击溃魔军主力,彻底扭转战局,咸鱼生活环境得到极大改善。】
【奖励:咸鱼点+50000!】
项川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一下。
不错,五万点,够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