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有多看项川一眼。
一个元婴修士,就算再强,在这种规模的战争中,也翻不起任何浪花。
然而,项川根本没听他们在说什么。
他的注意力,全都被眼前的景象所引发的生理不适所占据。
震耳欲聋的嘶吼。
令人作呕的恶臭。
遮蔽天光的毒瘴。
这一切,都严重地干扰了他的清净。
他只想回到那个安静的书房,继续研究他的星图。
“吵死了。”
项川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杂音。
那几名元婴巫师的议论声,瞬间停滞。
他们这才正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项川抬起头,扫过那片墨绿色的天空,扫过那头狰狞的巨蛊,扫过那黑色的虫潮。
“还让不让人清净?”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纯粹的,被打扰了兴致的烦躁。
大祭司终于皱起了眉头,他从这个男人身上,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那不是面对强敌的凝重,也不是赴死的悲壮。
而是一种……像是要随手拍死一只苍蝇的随意。
“你……”
他刚说出一个字。
项川并起两指,对着前方,随意地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灵力波动。
没有华丽炫目的术法光效。
只有一点纯粹的,凝缩到极致的金色光点,在他的指尖亮起。
那光芒,比正午的太阳还要耀眼一万倍。
玄阳。
下一瞬,光点化作一道笔直的金色光束,贯穿而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那名准备拿项川神魂点天灯的巫师,脸上的狞笑还未散去,身体就从中间开始,无声无息地湮灭,化作最微小的粒子。
光束没有丝毫停顿,穿过了他。
穿过了他身边的另一名巫师。
穿过了大祭司。
老者脸上的惊愕,是他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表情。他的骨杖,他的身体,他的一切,都在接触到光束的刹那,被彻底蒸发。
光束继续向前。
命中了那头庞大如山的战争巨蛊。
没有爆炸。
没有悲鸣。
那坚不可摧的甲壳,那足以碾碎山峦的肉体,就像是阳光下的积雪,被那道纤细的光束,从头到尾,熔解、贯穿,留下一个绝对光滑的圆形通道。
而后,整头巨蛊,轰然溃散,化作漫天飞灰。
金色的光束,余势不减,射入后方的核心蛊群之中。
一条直线上的所有蛊虫,连同它们脚下的大地,都被抹去。
一条长达百里,深不见底的峡谷,凭空出现。
光束最终射入天际,将那片墨绿色的毒瘴天幕,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久违的阳光,重新洒落。
整个过程,不到一息。
世界,安静了。
只剩下风声。
残存的蛊虫,失去了首领和巨蛊的控制,陷入了最原始的混乱与恐惧。
它们疯狂地嘶叫着,不再攻击,而是调转方向,四散奔逃。
溃不成军。
项川放下手。
他嗅了嗅空气。
那股恶心的味道,正在阳光下快速消散。
很好。
他转身,一步迈出。
身影从半空中消失。
庄园,书房。
项川重新出现在原地,仿佛从未离开。
他走到桌前,拿起那块暗金色的星图碎片,坐回原处。
神念,再次探入其中。
这一次,再无任何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