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悦微微一礼,“那乔氏铁铺确有一少年,穿着异于常人,有一瞳孔颜色非同寻常。”
“但听楚小姐说,他身世惨淡。不久前被继母灌下铁水,成了哑巴,故从家中逃出,穿得破衣烂裳的……”
“楚小姐念他可怜,让他在铺里打打杂。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还请父皇明察。”
这身世是方季青在铺里闹事后,小煜写给她的。也是在那时起,叶楚悦知他身份不俗。
他字迹秀逸,笔法虽有些稚嫩,但从握笔还有平日里用膳的姿态,绝非乞丐所有。
两人各执一词,在座的不乏有太清院的门徒,本欲为方季青说几句,但眼下叶楚悦助翼国夺得两场武比的魁首,今非昔比啊。
方季青不依不饶,冷哼道,“这还不简单,将两人唤来相认,一切便水落石出。”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小太监匆匆跑入殿内,跪倒在地,气喘吁吁道:“启禀陛下,轩国摄政王求见,声称有要事相告!”
众人未从方才震惊中回神,就见时玄步入殿内,手持一封密信,呈于叶川柏前。
“本王得知有钰儿的消息,特前来,若事情属实,轩国不会追究旁人,只是要向瑞阳公主讨个说法。”
他直指叶楚悦,怒吼道,“你,何故劫持我大轩皇子?!”
不知是不是饮了些酒,叶楚悦笑声中多了些疯意,“哈哈哈,你放屁,本宫刚回锦城与驸马新婚燕尔,哪来这么多闲工夫弄这些。”
“再说,我公主府上侍卫都没几个,自保都难。”
“你!”时玄欲言又止,缓缓了片刻,才放下手。
一旁的翠桃听了,惊得张嘴,殿下倒有了几分从前的张狂。默默竖起大拇指。
这事非同小可,弄不好会闹出第二个沛洲之战。叶川柏拧眉不语,余光有意无意瞟向叶楚悦。
一道道暗压席卷而来,叶楚悦不免冷笑,这便宜爹锅甩得那叫一个快,还好她早有准备。
“别急,我已命人去唤小煜,是或不是,摄政王自己定夺。”
方季青笑着摆弄折扇,她竟如此愚笨。先前他命人将那少年的大致面貌画下来,时玄当即就认了出来。
此事十拿九稳,错不了。
叶楚悦,难逃其咎。
片刻沉默后,一道身影自暗处缓缓走出,是位面容清瘦的少年。
他身着素色长袍,袖口磨得发白,衣襟随风轻扬,眼巴巴望着叶楚悦背影,那双眼眸生得夺目,湛蓝瞳孔似湖泊,清澈见底。
面对满堂官员的凝视,他低头攥紧拳头,抿着唇。
叶楚悦转过身,轻声开口,“小煜,需你为我指认一件事。”
“好好看,他,是不是你哥哥。”
她说着,轻轻侧头,示意不远处。
顺着她的动作,小煜见时玄,面容冷峻,相视时不由得身子僵直。
两人对立而站,半晌沉默不语,就连时玄也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忽地,小煜咧开嘴,刀尖子狠狠地盯剜他,宛如野兽。
叶楚悦打破僵局,“若小煜真是令弟,那他被毒哑定出自吴贵妃之手,没想到轩国的宫闱,风波四起啊。”
她语气带着几分挑衅,“你可要仔细瞧好了。”
闻言,时玄面露惊异,挪却半步,旋即恢复神色。冷淡地在两人之间流转,最终落在小煜身上,眼底闪过一抹狠色。
这小畜生根本就没哑,平日里是苛待了些,但吃穿用度都是按宫里来的,在父皇面前装疯卖傻惯了。
到翼国竟还装哑,够狠。
既然他想演,他便再演一会,以免坏了母妃的大事。
“哼,说他是我时玄的弟弟,未免太过抬举。”
小煜脸色微变,刚欲上前,却被叶楚悦打断。
“这么说,他并非时钰。”她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今日这么多人可以作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