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虽惶恐,还是劝道,“殿下慎言,王爷为朝廷鞠躬尽瘁,这些年咱们都看在眼里。”
身后求见的大臣不免冷笑,“九殿下不若先让我们进去,早朝还有几份要紧的奏折要陛下过目。”
一个胸无点墨的公主这时候着急闯殿,又没什么要紧的事,简直胡闹。
叶楚悦不退,对方也不让。
双方就站在原地僵持着,路过的宫女不嫌事大似的,在墙角处偷看,窃窃私语。
就在她打算硬闯时,身后传来一道严厉男声,“本将军有事禀报,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循声望去,一男人身着黑色玄袍,金色暖阳洒在银色的铠甲上,泛出粼粼波光,泼墨眉眼微压,分明生得玉树兰芝,却掩盖不住肃杀之气。
他摩挲腰间佩剑,挺拔的身姿掠过众人,在叶楚悦背后缓缓站定。
侍卫看到来者,嘴巴打哆嗦,“段、段将军有何事禀报。”
他长剑一挥,斜眼瞟他,“本将军行事,何须过问你。”
“是是是。”侍卫连忙退后,让出条道。
段将军手握朝廷禁军,前不久又在沛洲屡立战功,在锦城百姓眼中,威望早就超过了昭王。
“殿下莫要担心。”段南萧声音透过冷风传入她耳中。
叶楚悦微微侧头,鲜少看他穿这身,站在原地盯了他许久,瞥见玉白的耳廓逐渐变粉,透着红,声音带着几分玩味。
“有将军在,本宫自是安心。”
众人抬头,两人并肩而立,斑驳金光穿过枝叶缝隙打在头上,渡上层不真实的光彩。
“殿下先行。”段南萧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楚悦有些忍俊不禁,快步走进寝宫。看来他身上的蛊毒好得差不多,总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寝宫内昏暗,几盏微弱烛光摇曳。
一股药味冲上鼻息,昏黄中映照出一张张疲惫的脸,两位御医望着盛汤药的空碗端出来后,皆松了口气。
“瑞阳公主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寝宫,众人纷纷跪拜迎接。
叶楚悦扶两位御医起身,唤宫人取水,“两位大人辛苦了,可否同本宫说说,父皇到底如何了?”
两人面如菜色,眼底满是忧愁,接过递来的茶水才缓过神来。
“半月前,陛下每逢晨夜咳嗽不止,常冒虚汗。起初当是受了点风寒,喝完几服药好了点。”
“可谁知……今日竟直接在大殿上昏过去。”
说到此处,叶楚悦倒有些眉目,估摸着问道,“父皇冒虚汗时,可伴随头脑发热?”
御医点头,“是,咳嗽时痰中带血,着实不寻常。”
听这话,叶楚悦想起那日叶川柏明显消瘦许多,不像是为国事操劳所致。
她脑海灵光一闪,是肺痨。
这个时代没有防范病毒措施,染上点风寒都能出人命,更何况肺痨是慢性病,久拖不治,即死。
思及此,她掀开帘子走到床前,叶川柏正无力躺在龙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
她心头微动,快步上前,跪在榻前,“父皇,儿臣来看您了。”
叶川柏缓缓睁开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他先是一愣,后实在撑不住昏死过去。
叶楚悦小声对系统道,“开始吧。”
月黑风高,城边小木屋旁。
风雪噼里啪啦打在瓦片上,两三个黑衣人手持利刃,眼中闪烁寒光,一步步逼近居所,眨眼包围木屋。
屋内的人早已察觉到异样,弯腰站在窗前,望向外面的几道残影,胸前的银铃随风响起。
“老朽此生不会再炼制情蛊,王爷不必在我这个老头身上花功夫。”
背后的人影摇着扇子,从阴影中走出,正是方季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