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东的公司这几年越做越大,从最初的地产整合到后来的基础设施咨询,他出现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每周总有三四天飞去波士顿、芝加哥、旧金山。他的西装换得越来越频繁,手机上永远有人在说话。他在家时也不停接电话,隔着玻璃阳台都能听见他压低嗓音对投资人讲:“是的,下一轮融资不会少你。”
他们还住在纽约,在上西区一幢低调但寸土寸金的老楼里。家中陈设几乎没怎么变,李雪喜欢那种旧式安静感——厚重的门板、哑光的黄铜把手、冬天会发出微响的暖气管。她对装修没有太多要求,只是希望光线够亮,厨房足够安静。
有天深夜快一点,航班临时延误后,陈卫东发短信说他落地了。她回了个“ok”,披了外套,拿车钥匙下楼。
机场的高架通道空旷而冷,车灯打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她穿过一片昏暗路段时,看见一架飞机正在缓缓滑行,尾灯闪着红光。她并不期待见到他,但还是习惯性地提前到达,停好车,把暖风调到适中,打开后备厢——他不喜欢回家再找人搬行李。
等他出来时,她已经把车挪到了接客区最前头。他没说太多话,只“嗯”了一声,坐上副驾。
“吃了点东西了吗?”她问。
“在航班上凑合了一下。”他说。
“你胃最近不太好,还是别老吃飞机餐。”她语气平稳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