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差深深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按住儿子的肩膀。"宁次,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希望你恨他们。"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宁次头上。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完全无法理解父亲的想法。
不恨?为什么?哪怕是被无缘无故地推向死亡,也不能怨恨宗家吗?
看着儿子困惑又愤怒的表情,日差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愧疚。
"我…差一点就死了。但在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件事,憎恨是很简单的,但这样只会让我们踏进另一个笼中鸟的囚笼。"
宁次茫然地摇头,他听不懂父亲话中的深意。但接下来,日差说出的话让他如遭雷击。
"宁次…真的很对不起你。"日差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愧疚,"其实在那天…是我自己选择了死亡。"
"……诶?"
宁次的表情凝固了,他无法理解父亲话中的含义,明明可以不用死,为什么要主动选择死亡?
日差继续解释道。"那天,宗家确实提出了这个方案,让身为分家的我,代替兄长去死。"
"但是,最后是兄长……日向日足亲自驳回了这个提议。作为族长,只要他不同意,这个替死计划就无法执行。"
宁次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为什么……?
"兄长的打算是——毁掉自己的白眼,然后将自己交给云隐。"日差的语气低沉下来,"我一生都在痛恨宗家,直到现在也是如此。但在那一刻……我主动提出了代替他去死。"
宁次的瞳孔剧烈收缩。
"但我那么做,不是为了保护宗家。"日差的目光变得柔和,"而是为了保护我的哥哥……为了保护亲人而死。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拥有选择的权利。"
他轻轻按住宁次的肩膀,声音坚定而温柔。"宁次,我的儿子,我不希望你被仇恨束缚。现在的我终于明白——只要你平安长大,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
"不要相信你的人生就是为了宗家而活。直到你找到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为止。"
日差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不舍。
"但如果真的遇到危险……我希望你能活到最后。这算是……作为父亲的私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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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里,日差和宁次的对话变得平淡而温馨。没有忍界的纷争,没有家族的恩怨,只有最普通的父子絮语。
例如,记得按时吃饭,不要挑食,训练再忙也要休息。冬天记得加衣服。
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就去找你大伯。他虽然严厉,但一定会帮你。
这次的事不要迁怒其他人。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等上了忍者学校,要好好听老师的话。不过要是有人欺负你,也不用忍着。
宁次低着头,却把父亲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里。
这些叮嘱很普通,很琐碎,甚至有些唠叨。但每一句都浸透着父亲最朴实的关心。宁次安静地听着,把这些平凡的温暖一点一点收藏进心底。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远处的林间传来早起的鸟鸣,清脆的叫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天,快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