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与让为何不同?”
吕綺玲走向刘升,她的声音很洪亮,却带著柔滑余韵。
密集的人群瞬间分开两旁,挤出一条四五人宽道路,前排士兵纷纷点头行礼,亦不敢直视。
乌皮翘头靴踩在魏越的头颅旁,她没有片刻停滯,继续向前。
刘升猜的完全没错。
魏越就是私闯州府后院,本就作恶多端的他更没有一丝值得吕綺玲为其討回公道的地方。
她在刘升面前,肩宽腰窄,胸前饱满,双腿笔直有力,极具压迫感。
其髮髻高挽成墮马式,无半点珠翠点缀,仅以赤帛束髮,额前碎发隨风轻扬,衬得眉峰如剑,眸光似电。
面庞不施铅华,唯唇点硃砂,宛若雪地落梅,凌厉中透出三分艷色。
好俊的女子!
刘升抬眼,不卑不亢。
“刚背刺兗州,又背刺徐州?人无信,无以立。”
刘升言辞犀利,意简言賅。
信用是发展和维持社会关係的重要基础,是一个人的立足之本,一个无信之人终將被社会拋弃。
歷史上吕布的所作所为早已证明这点。
乱世尔虞我诈,可以不讲道义,但是得有底线,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底线迟早人人得而诛之。
“弱肉强食。”
吕綺玲唇角微抿,不怒自威,眼尾稍扬,噙著三分无所畏惧的傲气。
“天下不止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刘升摇头轻笑。
弱肉强食没有错,要是你有力压群雄的实力,当我没说。
“温侯先为袁绍所不容,又为曹操所不容,今不容吾父,他日若再不容袁术,那这天下......还有何处可容?!”
刘升声音不大却震耳欲聋。
都没说吕布和丁原董卓李郭王允那点破事,说是人人喊打都不为过。
“今家父让出徐州,非温侯强夺!联盟之局面尚可存也。”
吕綺玲打量著眼前刘升,倒是一表人才,话也三分有理。
转而却脸带嫌弃轻蔑,“你能说服你父?”
刘备好心收留吕布结为同盟附属,结果与袁术对战时,被吕布偷了老家。
你让刘备如何能忍气吞声让出徐州?
“吾为嫡长子!家父不在,那家里自然我说了算,我说让就让!”
刘升的口气很大。
但道理还是有的。
“曹豹谋反,张飞不能敌之,吾请温侯入城协助,名正言顺。”
鬨堂大孝了家人们,內奸不是曹豹,而是我!刘备长子刘升!
实则。
吕布夺取徐州已成定局,刘备大败指日可待......
失去后方家眷的刘备军战斗力几乎等於零。
吕布偷袭兗州时,机智的荀彧第一时间守住鄄城,才得以给曹操喘息反击的机会。
而刘备的好三弟竟然直接跑了,將士兵卒的家眷全给吕布包了个圆。
刘备拿什么夺回徐州?不出意外军队马上就要散了。
与其让刘备在广陵海西转悠吃人肉,最后没办法向吕布请降。
还不如提前向吕布服软,放回將士兵卒的家眷,保存有生力量。小沛又不是没去过?
咱们蜀汉集团要输得起!
骂名我来当!
当然也是先活命再说......
吕綺玲莞尔一笑。
她自然不知道歷史上刘备最后还是迫於无奈向吕布请降,刚开始觉得眼前的刘升贪生怕死而已。
可他为何敢杀魏越?
这像是怕死的人吗?
不管刘升是什么样的人,他说的名正言顺之法確实可行。
至少吕布可以单方面说是刘备长子邀我入城,並不是我要偷取徐州。
不用刘升说服刘备,只需要刘升在手就可。
其言人无信无以立也颇得吕綺玲认可,她的父亲吕布確实得罪太多人了。
“州府后院由我接管,閒杂人等立刻退出府外!”
吕綺玲乾净利落转身,鏗鏘拔刀。
魏越手下士兵咬牙欲言,却只能闷头忍气,偷瞥著刘升那副可憎的模样,静悄悄抱著魏越头颅退將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