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墨染的夜空仿佛要塌下来,狠狠砸在土坯房顶,噼啪作响。知青点里,苏妙妙死死抵着冰凉的门板,指甲深陷掌心。
门外,传来陆子期低沉如鼓的声音,带着雨水的湿冷:“睡了?”
她心尖一颤,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挤出虚弱又带哭腔的回应:“嗯……陆同志,我、我肚子疼得厉害……”
门外沉默了几秒,只传来一句模糊的“多喝热水”,脚步声随即远去。
走了!他终于走了!
苏妙妙猛地转身,“咔哒”一声脆响,门闩死死落下!这声音像一道惊雷在她心头炸开——逃亡,开始了!
黑暗是她最好的盟友。她利落地脱下碎花衬衫,换上那套特意讨来的、浆洗得发硬、膝盖打着大补丁的深蓝粗布衣裤。难看?不重要!耐磨耐脏才要紧!裤脚用搓好的草绳死死扎紧,防泥水,也防毒蛇虫蚁。
自由!我来了!
她扑到后窗,用力一推——没了窗栓的木窗洞开!冰冷的雨水混着土腥气劈头盖脸砸来。她咬牙,将装了衣服的包裹甩上背,双手扒住窗框,像只受惊的小兽,笨拙却拼命地翻了出去。
“噗通!”泥浆瞬间吞噬了她。冰冷刺骨,腥臭的泥水糊了满脸满嘴,呛得她几欲窒息。她顾不上擦,连滚带爬躲进墙角的柴火堆后,心脏狂跳得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就在这时!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紧接着,不远处晃动的光束穿透雨幕——是巡逻的民兵!
苏妙妙瞬间僵住,全身血液都冻住了!她死死蜷缩,恨不得把自己嵌进泥地里。
脚步声逼近,民兵的抱怨清晰可闻:“这鬼天气,哪来的贼……”“陆同志亲自下的令!说最近不太平,眼睛都放亮点!特别是后山方向,发现可疑的,直接给我按住!敢跑?打断腿!”
手电光柱扫过柴火堆,几乎擦着她的鼻尖!苏妙妙能感到自己牙齿在疯狂打颤,冷汗混着雨水浸透粗布衫。她死死咬住下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才压住了那声几乎冲口而出的尖叫!
(内心疯狂OS:陆子期!这个魔鬼!他早就防着我!他是不是知道了?他是不是就在暗处盯着我?!)
度秒如年!脚步声终于远去。
苏妙妙瘫在泥里,大口喘气,胸腔火烧火燎。刚才那一瞬,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OS:不行!不能停!被抓回去就完了!陆子期会打断我的腿,会把我锁起来!)
对自由的渴望像野火燎原,瞬间烧尽了恐惧。她猛地爬起,抹了把脸上的泥浆,辨认方向,一头扎进村后阴森恐怖的密林!
这条“路”是她前几天偷偷踩好的,荆棘丛生,陡峭湿滑。尖锐的枝条像恶魔的爪子,狠狠撕扯着她的衣服、皮肉。胳膊被划开一道长长的血口,火辣辣地疼,血水混着雨水往下淌。
(OS:疼!好疼!可是……再疼也比被陆子期囚禁强!)
她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膝盖早已血肉模糊,每走一步都钻心刺骨。但她不敢停!身后仿佛有双冰冷的眼睛,如影随形,那是陆子期的目光,带着掌控一切的压迫感,让她头皮发麻,脊背生寒!
“自由……我要自由……”她像个疯子一样在心里嘶吼,雨水模糊了视线,只能凭着闪电的微光和求生的本能,在泥泞中连滚带爬,跌跌撞撞。
她不知道,在她身影消失于密林深处的刹那,知青点门口,那道本应远去的高大身影,正沉默地伫立在暴雨中,鹰隼般的目光穿透雨幕,死死锁住她逃离的方向,眼底翻涌的寒意,比这倾盆暴雨更刺骨。
陆子期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糖姜汤,再次站在苏妙妙门口。他知道她体寒,也知道她的小日子快到了。
方才她那声“肚子疼”,假得让他想笑。抖得那么刻意,装给谁看?他懒得戳破,本想给她点时间冷静——有些小野猫,逼急了只会挠人。
可此刻,门内死寂一片,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一股强烈的不安,毒蛇般噬咬住他的心脏!
“苏妙妙!”他声音陡然沉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无人应答。
陆子期眸色骤寒!他后退半步,抬腿——
“哐当!!!”
单薄的木门应声碎裂!断裂的门闩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