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凉飕飕的。
看门的大爷正准备锁门,瞧见她,乐呵呵地打了个招呼:“丫头,下课了啊?”
“嗯,等个人。”苏木青笑了笑。
大爷把钥匙在手里掂了掂,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
“哦,对了,刚才有人来找你。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
苏木青心里咯噔一下。
“谁啊?”
“说是你家里人,”大爷指了指校门外黑漆漆的巷子口,“一个男同志,喏,就在那边树底下站着呢。”
苏木青心里那根弦,瞬间就绷紧了。
家里人?
她苏木青的家里人,可没一个盼着她好。
“大爷,那人长什么样?”她没动,隔着铁门问了一句。
“个子不高,瞧着挺年轻,像个学生,还背着个跟你们差不多的布书包。”大爷比画着,“说是你哥,怕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特地来接你的。”
学生?布书包?
苏木青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人,是周博文。
可他刚才还在教室,没道理会跑到这儿来等。
她心里存着疑,但还是道了谢,推开半扇铁门,小心地走了出去。
巷子口的路灯坏了,只在地上投下一团昏黄的光晕,树底下那片阴影黑得像一团浓墨,什么也看不清。
“谁?”苏木青站定在光亮处,没再往前走。
那团黑影动了一下,朝她走了过来。
就在那人快要走出阴影,苏木青想看清他脸的瞬间,一股子恶风从她脑后袭来。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个粗麻袋就劈头盖脸地罩了下来,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后颈一痛,她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整个人就软了下去。
……
赵景城跟王校长他们交代完考试的注意事项,再下楼时,走廊里已经空了。
他走到校门口,只看见看门大爷正拿着一大串钥匙,准备锁上那扇沉重的铁门。
那道本该等在那儿的身影,不见了。
赵景城心里没来由地一空,他几步走过去,开了口:“大爷,刚才在这儿等人的那个女同志呢?”
“走了呀。”大爷拿钥匙的手顿了顿,“她哥来接她了,刚走没一会儿。”
赵景城的眉头,一下子就拧紧了。
哥?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冲进了门卫室,拿起那台老旧的摇把子电话,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了风。
电话接通,是张婶的声音。
“她回去了吗?”赵景城的声音绷得死紧。
“少爷?没有啊,木青丫头还没回来呢。”
电话那头传来方秀彤娇滴滴的声音:“景城哥,你别急,木青姐姐说不定是有别的事……”
“让她闭嘴。”赵景城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不等那边再有反应,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他冲出学校,一头扎进了附近那几条漆黑的巷子里,军靴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沉闷又急促的响声。
可巷子空空荡荡,只有风。
半个小时后,赵景城从公安局走了出来,一张脸在夜色里,沉得能滴出水。
赵家大院里,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