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岁岁感觉到他松开紧握她腰肢的手,随即,他往后退了两步,身上灼热又压迫的气息,也消散了不少。
她微微吐气,不知为何,他真的放开她,心里又莫名有些无法言喻的丝丝惆怅。
梁岁岁轻轻摇了摇头,晃掉脑海里矛盾的想法,拿了干净睡衣,闪身进了浴室。
出来时,穆司野居然不在。
她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上了床榻,关了水晶吊灯,沾上枕头就迷迷糊糊睡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差点被人摇醒。
“少帅,别动我,我太困了。”
梁岁岁闭着眼睛,轻声打了个哈欠,完全睁不开眼。
烦人,还让不让她睡啊?!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没有十二点,也有一点吧,再摇晃不停,我真的要生气了……”
可穆司野不仅摇她,还把手指落在她脸上,从眼睛摸到鼻子,再摸到嘴唇。
梁岁岁一动不动躺在床上,闷闷的嗓音,带着还没睡醒的鼻音,软软的,带着一抹愠怒的火气。
“穆司野,你实在睡不着,就去丽都歌舞厅找人打牌跳舞,我好困,再烦我就骂人了。”
“怕黑,睡不着。”男人沙哑的嗓音,丝丝缕缕钻入她耳蜗。
梁岁岁眯着眼,差点笑出声:“你一个大男人,你怕黑?”
她一个字都不信。
“我三岁的时候,还不会扮弱小装可怜,穆景天逼我从他胯下钻过去,我不同意,拿起一块砖头砸破他的头。
当时穆大帅不在家,张颜纾把我关在黑屋子里,饿了两天两夜。”
穆司野手指在梁岁岁唇瓣来回游移,嗓音冷淡,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就在我等死,模模糊糊看到我死去姆妈的时候,才听到佣人打开小黑屋。”
“不是张颜纾良心发现,而是穆大帅打完仗刚回来,他突然想见我,我才侥幸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一条命。”
梁岁岁听罢,瞬间就没有睡意,睁开眼,倏然从床上弹起来。
透过窗外透射而来的朦胧月光,她看见了坐在榻边的男人,痞帅面容少了平日的邪肆张狂,多了两分柔软,以及对他姆妈的怀念。
穆夫人突患急症猝死以后,他一个三岁的小男孩,还要带着比自己更小的妹妹,在姨太太手里讨生存。
过着非打即骂的日子,实在艰难。
穆司野弯唇,掀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后来我才知道,我姆妈也是被张颜纾下毒药害死的。
那个女人,为了穆夫人的位置,为了让穆景天夺得整个大帅府,登顶大帅之位,她杀了我姆妈还不够,还想要千方百计弄死我。”
“所以,从那以后,我无师自通,学会了认怂,学会了扮演废物。”
“只有我烂臭成一滩泥,被穆大帅厌恶嫌弃,才不会碍了张颜纾的眼,才能在她的控制下苟延残喘,保全我和阿晴的命。”
梁岁岁怔怔地听着,心里难受极了。
过去二十年,她忙着在梁府保全姆妈和阿淮,后来被穆宴苦苦追了四年,才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没多久就前往法国留学。
说实话,她一直没怎么接触穆司野,有所听闻的,也是他乃沪市第一纨绔废物的传言。
都说他性情残暴,杀人不眨眼,大帅府里每个月都要死几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女佣,一言不合就灭人全家,无法无天。
总在外头惹祸,时不时的差点把穆大帅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