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伽南取药折返回来,就见黎檀栖双腿并拢跪坐在床尾,撩开衣袖,琉璃珠般的眼睛蓄满了一层泪,朦朦胧胧地盯着手臂上过敏的红疹子。
嫣红的唇抿着,难受也不说。
跟被蒸得发红的受气包一样。
感觉到他来了,黎檀栖慢半拍地回过神,很得体地将衣袖放下来,遮住那双底色白皙但布满红点的手臂。
等慢吞吞做完,才抬头问他,“我的救护车来了吗?”
容伽南漫不经心勾唇,侧坐到床尾,轻描淡写道,“嗯,来了。”
那为什么没有医护人员带她下楼?
她好痒好难受。
黎檀栖琉璃珠般清透的眼神疑惑地盯着他,然后,看着他挽起镶了复古狮鹫纹路扣子的袖口,拆开手里的盒子,拿出一剂药膏,取了药,钳住她的腕骨。
指腹贴上去时,黎檀栖被冰地长睫抖个不停。
他在给她上药?
他是她的护士吗?
随后安静下来,看他慢条斯理抹着,忍不住开口,“重一点。”
太轻了,挠得她更痒。
容伽南落在她红肿手臂上的眸色暗几分,不轻不重捏了一下,语气很淡,“忍着。”
忍就忍。
他是房东他说了算。
小臂药膏涂抹得很顺利,但越往上,他指腹稍微攀升一点,她就会瞪大了眼睛过来看。
看他有没有越界。
倒是挺有自卫意识。
涂抹完两只手臂,容伽南抽回手,晶莹粘糊的药膏沾在指腹上,被他重重一捻,像是碾碎了某个脆弱柔软的东西。
随即起身去浴室。
黎檀栖从两只发红的胳膊的胳膊往下看,葱白指尖撩开长到脚踝的裙摆,露出一截修长纤细的小腿,以及红了一片的膝盖。
“等等,”
身形高大隽秀的男人转身,将她不守规矩的样子尽收眼底,站着没动。
“膝盖也痒。”
也许是酒精作祟,她就像回到还在黎家老宅时被人众星捧月那样,慢吞吞丢出去一句话,等着他过去伺候。
但好一会儿,他都不为所动,黎檀栖突然觉得酒精劲儿退了几分。
清醒到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立刻放下裙摆,将小腿遮住,“还是我自己来吧。”
只是裙摆布料一角还未来得及完全盖住她的脚踝,便被他中指勾着,撩开。
到此刻,黎檀栖觉得醉意已经完全退散了。
容伽南半蹲在她垂落床尾的腿边,身形依旧挺拔,原本冰凉的指腹已经被她的体温逐渐温暖,变得灼热。
他在给她的膝盖上药。
黎檀栖撇开眼,不敢往他动作上看,只能凭借着触感知道,他不止涂了膝盖,两只小腿上也被抹了药膏。
原本应该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可他指腹温度太高,现在还带着几分灼热感。
她躺下,就占据了整张床的一小部分。
头顶灯光有些亮,她抬起手臂挡了一下。
直到膝盖被他一只手掌控住,像是狮鹫锁定猎物后用爪子将它们强势困在地面。
她立刻从床上弹坐起来。
便听到他带着几分讥笑,“蔓延上去的……还要我伺候么?”
黎檀栖赶紧将裙摆放下去,从他手中抽出药膏,从另一边下床,一边走一边去扶墙,唇色被咬得绯红,“不要。”
在浴室里磨磨蹭蹭涂完,手臂上的痒意似乎已经过了,看起来也没那么可怕。
这药剂真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