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滑进凹槽,画面骤然闪现。
工匠被钉在墙上的手突然动了,左手食指颤抖着,在空中划出三道线。
第三格,第七格,第一格。
他嘴唇无声开合,我读唇:“七......三......三......”
是倒序,他按的顺序,是7-3-3。
我抬手,用指甲盖压住第七凹槽。
咔!
细微的机括声响起。
再按第三,再按第三。
石门震颤,缝隙渗出冷风,带着铜锈与腐土的气息。
门缝上方浮出一行小字,像是新刻上去的:“入者,断后路。”
身后传来碎石滚落声。
我回过头来,入口处的阶梯正在闭合。
石板层层叠压,堵住了通道,退路彻底断了。
石门缓缓开启,冷风扑面。
我靠在墙边,擦去鼻血,把最后一枚袁大头咬得更紧。
门内是向下的斜道,岩壁上有暗槽,插着熄灭的青铜灯。
我摸出打火机,点燃油布,火光一跳,照出斜道尽头的地面。
一圈环形水渠,中间立着半截石碑。
碑面朝内,刻着三个字——莫回头。
火光晃了一下。
我盯着石碑,忽然意识到不对。
这三个字,是反着刻的,从外往里看,才是正字。
也就是说,刻碑的人,是站在水渠里面。
谁会站在水渠里刻字?
我抬脚迈过水渠,石碑背面光滑,无字。
但当我举起火把,火光斜照碑面,字迹的阴影在岩壁上拉长。
拼出一道竖线,下方浮现出极细的刻痕。
是数字:733。
我盯着那道影,手指无意识摩挲刀柄。
这时,火把突然爆了个灯花,光焰一抖。
就在那一瞬,我看见石碑底部有道接缝,像是可以抽动。
我蹲下,用匕首尖撬了撬,纹丝不动。
金手指又开始嗡鸣。
我咬牙忍住,把火把插进壁槽,双手按住石碑两侧,用力推,还是不动。
我换左手小指残端抵住碑角,借力发力。
石碑微微一震,缝隙里渗出黑水,带着铁锈味。
我退开半步,黑水顺着地面流向水渠,没入水中。
水面忽然泛起涟漪,一圈圈扩散,像有人在底下敲击。
我凝视着水面,火光在波纹间跳跃,石碑的倒影随涟漪轻轻晃动。
不一会儿,字迹开始扭曲,仿佛被水底无形的手重新刻写。
不再是莫回头,而是“莫开眼”。
我猛地抬头,石碑正面的字迹仍是莫回头。
可水里的倒影,清晰的写着“莫开眼”。
火把烧到尽头,火光骤暗。
我伸手去换油布,就在我低头的瞬间,眼角余光扫过水渠。
水面倒影里,我的身后,站着一个人。
我转身,背后空无一人。
再回头看向水渠,倒影里,那个人还在。
穿着黑夹克,脸上有疤,手里握着匕首,但那不是我。
那人的左眉骨,没有伤疤,右手五指完整。
他看着我,嘴角缓缓抬起,露出一个我没有的表情。
我抬手摸向眉骨,指尖触到疤痕。
再看右手,小指残端还在,可水里的倒影分明是个完整的我。
火把熄灭前最后一缕光,照在那人脸上。
他张了嘴,像是在说话。
我看不清唇形,但我知道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