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信我。”
那人继续道:“但你需要活到明天,而你现在,连站稳都难。”
我盯着对方,他说话时,耳后没有鳞纹。
那些生物怕他,不是因为武器,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
同类回避?还是......宿主标记?
“合作?”
我嗤笑一声,抬脚将烟盒踩进尘土:“你连脸都不敢露。”
话音未落,地面猛地一震。
头顶砂石簌簌落下,四条岔路的黑暗深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不是杂乱的爬行,是踩踏,一步一震,和我的心跳完全同步。
咚。
咚。
咚。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绷紧的弦上。
细微的震动顺着脚底爬升,牵动全身的神经。
我后背绷紧,匕首握得更牢,他却不动,只是缓缓抬头。
兜帽滑落半寸,露出半张脸。
眼球布满血丝,右脸纹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从颧骨一直延伸到耳根。
我认得那些字,《黄帝内经》的片段,讲的是“蛊毒入脉,以声引之”。
乌恩。
十年前被守隐人通缉的巫蛊师。
据说是被尸油蝎群活活啃死在精绝古城。
可眼前这个人,体温高得反常,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流。
“你不是乌恩。”我低声道。
他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抬起手,指向左侧最窄的那条岔路。
“残图在那边,你一个人走不出去。”
“那你呢?”
“我?”
他嘴角扯动:“我只是个比你更早知道结局的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四条通道同时传来压迫感。
岩壁开始渗出幽蓝纹路,像血管一样蔓延,逐渐连成一片。
地面微微隆起,仿佛整条通道正在收缩,要将我们碾碎在其中。
我盯着他耳后的皮肤,没有鳞纹,但有一道极细的疤痕。
呈螺旋状,像是被什么活物从内部钻出。
“你说你能让我不再头痛。”我慢慢站直:“怎么做到?”
“因为你现在靠的是死人残留。”
他抬起手,骷髅戒指对准我:“而我,能让你接触活的源头。”
“活的?”
“九鼎的血,还在跳。”
我脑中轰地一声,金手指的画面突然翻涌。
不是死亡回放,而是某种更深的记忆。
婴儿在鼎中哭喊,血滴落进铜槽,发出“叮”的一声,像钟鸣。
他看见我表情变了,轻声道:“你母亲没死在雨夜。”
我猛地抬头。
“她死在鼎里。”
“和你一样,被选中的人,从来不会真正死去。”
岩壁的蓝光骤然变亮,通道开始闭合。
左侧岔路的入口正在缩小,像被无形的手捏紧。
他转身,朝那条路走去,链刃在腰间轻轻晃动。
“来或不来,悉听尊便。”
“但你要是不来,下一具尸体,就是你自己。”
我站在原地,匕首上的腐蚀痕迹,正缓缓蔓延至柄部。
鼻血滴落,砸在青铜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声。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走入窄道。
我抬脚,跟了上去。
就在踏入的瞬间,背后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
回望时,竖井入口已完全封闭。
岩壁合拢处,浮现出一行幽蓝色的小字:
“生者入,魂者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