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关上,司徒玥和慕容馨各自回了院落,印月苑很快沉寂下来,只有廊下的灯笼在晚风里轻轻摇晃。
而另一边,司徒雨的小院里却炸开了锅。她刚把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柳姨娘,柳姨娘“啪”的一声,巴掌带着风声甩在她脸上,力道之大,打得司徒雨踉跄着后退两步,脸颊瞬间浮起五道红痕。
“糊涂!你真是糊涂透顶!”柳姨娘指着她的鼻子,胸口剧烈起伏,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里带着哭腔,“你这残花败柳之身,本就该藏着掖着,偏要跑去招惹皇子?如今四皇子明摆着知道你不是完璧,往后在府里、在宫里,谁还能护着你?”
司徒雨捂着脸,眼泪“唰”地涌了出来,带着不甘的哭腔嘶吼:“女儿知道错了!可我就是看不惯!司徒玥那个小贱人凭什么得偿所愿?还有那个来路不明的慕容馨,她们都能做正妃,我凭什么只能做妾?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柳姨娘狠狠瞪着她,气极反笑:“不甘心?我看你是没长脑子!你以为为娘这些日子白忙了?”
见司徒雨呆呆地摇头,柳姨娘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声音沉了几分:“我早已托人找了位能人,他有法子帮你修复身子,还你完璧之身。本想着等你及笄后,凭着这副容貌和‘清白’,要么让四皇子抬你做侧妃,要么寻个家世好的大臣嫡子,为娘再去求将军,保你做个正头夫人。可现在呢?你自己看看你做的事!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司徒雨猛地瘫坐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衣襟上。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突然涌上来,被四个大汉拖进暗巷的恐惧,媚药发作时的混沌,被送回府时浑身的酸软和狼狈……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闹出来的。
她总想着靠自己,瞒着母亲和二姐,偷偷算计司徒玥,结果反倒替司徒玥遭了罪;生日宴上明明是给司徒玥下的药,最后却自己中了招……桩桩件件,像刀子一样割着她的心。
她才十三岁啊,本该是躲在母亲身后撒娇的年纪,却早已被这些肮脏事缠得喘不过气。绝望像潮水一样漫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柳姨娘看着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终究是心软了,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疲惫:“罢了,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用。容为娘再好好想想办法,你先回房歇着吧。”
司徒雨脸上的倔强一点点褪去,只剩下麻木的顺从。她慢慢站起身,对着柳姨娘微微行了个礼,转身回房时,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廊下的月光落在她身上,竟透着几分摇摇欲坠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