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慕容馨身上。
她正低头小口啜着茶,闻言抬眸,放下茶盏时瓷碗与桌面轻撞,发出清脆一响:
“拓跋大哥与晴雪妹妹待我亲如家人,如今他们身陷囹圄,我慕容馨岂能袖手旁观?”她语气坦然,眼底却藏着锋芒,
“何况拓跋苍阴邪狡诈,为夺兵权,竟在两国边境挑起战事,视万千将士与百姓性命如草芥。这般恶人若真登上王位,天下必乱。”
辰王颔首,转头对拓跋烈道:
“拓跋兄,南蛮国这场内乱因拓跋苍而起,我东宇国本不该过多干涉。但此次战事还牵扯到我国的假太子东方傲,他冒用皇子身份在边境兴风作浪,致使数千将士枉死,父皇早已下了绝杀令,务必将其擒回正法”他起身拱手,语气谦和却立场坚定,“还请拓跋太子将东方傲留给我们。”
一句“太子”,已是明晃晃的认可。
拓跋烈心头一震,连忙上前虚扶:“辰王言重了。若能得东宇国相助,实乃我南蛮之福,一个东方傲而已,自当双手奉上。”
双方又客气了几句,重新落座时,慕容馨忽然开口:“说起白日那场绑架,我倒想起些事。”
拓跋烈立刻追问:“何事?”
慕容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微凉的茶盏边缘,缓缓道起被绑架那日的情形:
“当时我闭着眼,却能听见他们对话,那公公说话时底气十足,脚步声沉稳,绝非寻常内侍。他称幕后之人为主子,而如今南蛮国能让公公称‘主子’的,除了皇帝只有拓跋苍了。”
拓跋烈指尖猛地攥紧了茶盏,他闭眼凝神细想,宫中姓刘的内侍确实不少,但能有这般气度、又常伴父皇左右的,唯有七年前从浣衣局一步步爬上来的刘显。
那老太监素来低眉顺眼,见了谁都躬身行礼,去年父皇卧病时,他更是衣不解带地守在御榻前,谁能想到……他竟是拓跋苍埋在父皇身边的钉子?
“刘显……”拓跋烈睁开眼,眸中寒意森森,“看来这宫里,早已不是父皇的天下了。”
慕容馨眉头微蹙,继续说道:“眼下最棘手的便是入宫之法。我已探查数次,宫中守卫层层叠叠,御林军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连只飞鸟恐怕也难以悄无声息地掠过,想要潜入简直难如登天。若不能摸清宫内虚实,我们后续的计划便无从谈起。”
拓跋烈沉重地点头,声音里抑制不住地带上了颤抖:
“确实如此。听闻父皇已多日未曾上早朝,就连朝中大臣也不知他如今境况如何。所有奏折不过是在宫门口匆匆递交,次日再从原处取回。父皇他……究竟是生是死,至今仍是未知数。”
他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难掩心中的焦灼与痛苦。帐内众人见他如此,也都沉默着,一时无人再开口。
夜幕如墨,悄然笼罩大地。
众人各自回房歇息,庄子里一片寂静,却有两道黑影如鬼魅般掠出。正是御风和卿书,他们奉了辰王与璃王之命,再次前往皇宫探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