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赵奎,陆文杰阴鸷的目光重新落回裴昭身上。
“裴昭,”陆文杰的声音放缓了些,但依旧冰冷。
“即便赵奎罪证确凿,你……也该先禀报本官,由本官定夺处置!”
“岂能擅自动手,废其修为,更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你眼中,还有没有本官这个百户?还有没有朝廷法度?!”
他这是在敲打裴昭。
裴昭的“擅权”行为,可以成为他拿捏的把柄。
裴昭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恭敬。
他深吸一口气,微微侧头示意了一下王五。
王五心领神会,立刻躬身行礼:“卑职等告退!”
随即带着堂内所有校尉,迅速而有序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关上了正堂的大门。
偌大的正堂,只剩下裴昭和陆文杰两人。
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和压抑。
裴昭不再犹豫,上前一步,双手恭敬地捧起那个一直紧握在手的寒玉盒,轻轻打开。
一股奇异而清新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盖过了堂内原本的熏香味道。
盒中,那枚龙眼大小的丹药,静静地躺在锦缎之中。
“大人,”
裴昭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意味。
“卑职深知此次行事鲁莽,给大人添了麻烦。”
“此物……乃卑职在查抄血衣门据点时偶然所得……名唤‘枯木逢春丹’……据说……有‘枯木重生,断根再续’之神效……”
“枯木逢春丹”五个字如同惊雷般在陆文杰耳边炸响!
他原本阴鸷刻板的脸庞,在看到那丹药的瞬间,如同冰雪消融般消融!
那双总是带着算计和阴冷的眼睛,此刻爆发出无比炽热的渴求!
他死死地盯着那枚丹药,呼吸变得无比粗重。
多少年了!他暗中寻访、重金求购,甚至不惜动用锦衣卫的力量,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给……给我!”
陆文杰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一种近乎失态的急切。
他几乎是抢一般地从裴昭手中夺过了寒玉盒,贪婪地嗅着那奇异的药香。
裴昭静静地看着陆文杰这副失态的模样,心中稍定。
看来这丹药,确实戳中了陆文杰最深的渴望。
“大人,”裴昭趁热打铁,声音依旧恭敬。
“赵奎罪证确凿,已入诏狱。醉春楼之事,乃是剿灭血衣门匪巢,虽有损毁,却也缴获颇丰,功过相抵。”
“卑职擅权之过,甘愿领罚,只求大人……能看在卑职一片忠心、为朝廷除害的份上……将此案……了结。”
裴昭的意思很明白:丹药奉上,赵奎入狱,功劳归您,我的过错您抬抬手放过。
陆文杰闻言,缓缓抬起头。
他脸上的狂喜之色并未褪去,但眼神却变得极其复杂,充满了贪婪、算计。
他小心翼翼地将寒玉盒盖好,贴身收进怀中,仿佛怕它飞了一般。
然后,他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重新恢复了那副阴鸷刻薄的模样,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抹令人心寒的冷笑。
“呵呵呵……”
陆文杰发出一阵低沉而诡异的笑声,“裴小旗啊裴小旗……你……很懂事,也很能干。”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丹药……本官收下了!”
“但是……”
“你私废总旗、擅杀血衣门众、引发骚乱、损毁官民财物的罪过……”
“还有……”
“你一个小小的旗官……实力又突飞猛进……呵呵,你身上……怕是藏着不少秘密吧?”
“这些事……本官……”
“都想要好好查一查!”
陆文杰脸上的笑容如同毒花绽放。
“丹药我要!”
“你的命和秘密……”
“本官……也都要!”
裴昭的心,瞬间沉入了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