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的太阳毒辣,晒得人头晕眼花。
苏老夫人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开始原地作妖。
“哎哟……不行了,我这把老骨头要散架了!”她一屁股坐在滚烫的地上,开始捶腿,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惯犯,“热死了,渴死了!这鬼天气,是要活活把人烤死啊!我不走了,死在这里算了!”
苏子昂也一脸烦躁,不停地用破烂的袖子扇风,脸上的汗水和灰尘和成了泥。
“姐,找个地方歇歇吧,我快中暑了!”
苏凤娆停下脚步。
带两个废物点心出门,比负重拉练还累。一个输出全靠吼,一个辅助全靠躺。
她面无表情地从一个看不出原色的布袋里拿出水囊,递给苏老夫人。
老夫人一把抢过来,也顾不上烫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打了个响亮的嗝,才觉得那股烧穿五脏六腑的燥热被压下去些许。她咂咂嘴,总觉得这水比以前在府里喝的什么雪顶毛峰都清甜解渴。
苏凤娆没给她进入贤者时间的机会,又从另一个布袋里,将昨日那只幸存的野兔拎了出来。
她用根草绳拴住兔子的脖子,绳头放得长长的,就那么牵着,让兔子在她前面三五步远的地方自由蹦跶。
那肥硕的兔子,皮毛油亮,在毒辣的阳光下,简直是一块会自己奔跑的、鲜嫩多汁的五花肉。
苏老夫人原本还瘫在地上,一看到那兔子,眼睛瞬间就亮了,射出饿狼般的光芒。
“兔子……烤兔子……”她喃喃自语,口水从嘴角流下来都顾不上擦,仿佛已经闻到了焦香四溢的肉味。
苏凤娆不紧不慢地往前走,那兔子也跟着一蹦一跳。
苏老夫人一个鲤鱼打挺,鬼使神差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像个自动索敌的导弹,紧紧跟在兔子后面,双眼死死锁定目标,生怕它下一秒就瞬移跑了。
她的小脚倒腾得飞快,嘴里还念叨着:“别跑,别跑,晚上就让你进我的肚子……红烧还是烧烤呢……”
尘土飞扬里,她竟把苏子昂和苏子墨都甩在了后头。
苏子昂看得目瞪口呆。
“祖母……她……她这是被夺舍了吗?”
苏子墨却抿着嘴笑,姐姐这招,叫“胡萝卜大棒”政策?不对,是“真·胡萝卜”政策,总能把死气沉沉的日子过出别样的滋味来。
官道两旁三三两两歇脚的流民看见这幕,纷纷侧目。
“看那老太太,昨天不还哭天抢地,说活不成了吗?”
“今天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还能追兔子?那兔子看着比她孙子还肥。”
“这家人……怕不是真有什么门道。你看那个牵兔子的姑娘,昨天晚上就是她,一打十,眼睛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