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凤娆护在苏子墨身前,计算着距离。
“周大人,”她声音冰寒,“为这点赏银,赌上阖族性命?”
周康嗤笑:“死到临头还敢狂吠?一个钦犯,拿什么跟本官斗?”
“就凭你私吞赈粮、勾结山匪、草菅人命的铁证。”苏凤娆语如寒冰,字字砸落。
周康笑声骤停。
“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大人自知。”苏凤娆紧逼,“放我们走,证据永埋。否则,明日便呈于州府案头。”
周康脸色变幻,眼神阴鸷。片刻,他嘴角扯出狞笑:
“说得好。可惜,死人才会闭嘴。”他厉喝,“杀!小的也宰了!手脚干净!”
护院刀锋扬起!
苏凤娆指间钢针寒芒闪动——
一道更快的黑影,如同从她身后的黑暗里凝结而出,鬼魅般切到周康身侧!
是林阿九。
周康甚至来不及转头。
刀光一闪。
冰冷的锋刃精准吻过肥硕的脖颈。
嗤——!
热血喷溅,泼了旁边护院满头满脸。
周康眼珠暴凸,双手徒劳地捂住喷血的喉咙,肥胖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气绝当场。
地牢陷入死寂。
所有护院僵立当场,惊恐的目光在地上抽搐的尸体和那持刀而立、面无表情的少年间游移。
林阿九手腕轻振,甩落刀尖血珠,无声还刀入鞘。
夜色浓重,火把的光将杏林堂的轮廓映照得摇摇欲坠。
“里面的人听着!”
郡守尖利的声音划破寂静,带着十足的功名在握的得意。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速速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苏老夫人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苏子昂更是吓得脸都白了,死死抓着祖母的衣角。
苏子墨站在一旁,小小的身体绷得笔直,他知道,外面的官兵是因他而来。
“姐姐……”他小声地喊,带着哭腔。
苏凤娆没有看他。她站在窗户的阴影里,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兵力部署。
前门三十人,后巷至少堵了二十人,墙头和对面的屋顶上,还有弓箭手。
这是一个死局。
“完了,全完了……”苏老夫人终于哭出声来,“我就说不该收留那个哑巴!现在好了,我们都要被你这个扫把星害死了!”
“闭嘴。”苏凤娆没有回头,话语里没有一丝起伏。
她的话让老夫人的哭声卡在喉咙里。
就在这时,苏凤娆发觉身边的气息变了。
她转过身,原本站在她身侧的林阿九,不见了。
房间里只有祖孙三人的呼吸声,林阿九消失得无声无息。
“人呢?那个哑巴呢?”苏老夫人也发现了,惊恐地四处张望,“他是不是自己跑了?!”
苏凤娆没有回答,她重新将注意力投向窗外。
郡守正不耐烦地踱步,对着副手下令:“再喊话,一炷香之内不出来,就准备火箭!烧了这医馆,本官看他们出不出来!”
“是,大人!”
副手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
变故陡生。
一道黑影从郡守府邸围墙的暗处分离出来,快得无法用肉眼捕捉。
郡守的喊话声戛然而止。
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透出的半截刀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