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筠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宁王动的手。
正焦躁之时,松奉知府胡德运以自己烧毁宁王粮草辎重与破城之功,要求见自己妻儿老小。
裴筠神情在一瞬恍惚起来,旋即气笑了,当即让人将胡德运关起来。
烧了粮草,竟还敢邀功?!
原本美滋滋的胡德运在八月二十这一日被关了起来。
陈砚是在八月二十三这日得到的消息。
这几日,陈砚在海寇岛上忙着安顿降兵,既要安排这些人的衣食住行,又要将这些人一一登记,并重新分班,实在不是简单的事。
加之他的得力助手如陈老虎、薛正、陆中等都在养伤,陈知行更是忙得像个陀螺,根本无力帮他,于是这些事全部要陈砚亲力亲为。
到了此时,陈砚才发觉自己身边的人还是太少了。
红夫人识文断字,倒是能帮他处理这些事,不过赵驱也受了重伤,红夫人正贴身照料。
换了别的人,定然是不好打搅人家夫妻。
陈砚是个例外。
他直接来了个棒打鸳鸯,临时任命红夫人为代理营长,给他打下手。
那对夫妻往后亲热的日子长得远,这安顿降兵的活可不能耽搁。
就在忙得脚打后脑勺之时,裴筠派人来请他回城。
总督大人有请,陈砚自是不会推辞。
等见到裴筠时,却发觉才几日不见,总督大人多了不少白发。
大帐内的武将们各个焦急万分,瞧见他来了,赶忙道:“陈大人来了!”
倒是一向狂躁的总兵兰剑荣不在。
陈砚上前给裴筠行了礼,不由好奇问道:“城不是已经被打下来了吗,各位大人为何如此焦急?”
闻言,那些武将便是齐齐叹气,裴筠将粮草被胡德运烧了的事说了。
“陈大人,我军粮草紧缺,只能与你借些粮草了。”
裴筠说完,大帐内众人均是期盼地盯着陈砚。
陈砚环顾四周,顿了下,方才道:“军中有难,下官本该竭力相帮。然我海寇岛人所囤粮食已分了大半给军中,所剩粮食也只够岛上一万多人所用。”
闻言,众武将更焦急。
“陈大人都拿不出粮食,难不成要让十万大军饿肚子吗?”
“这可如何是好?”
“难得的大好局势,不可就此断送了呀!”
武将们的议论让裴筠更是烦闷,干脆将他们都打发走,只留陈砚一人在帐中。
裴筠从太师椅上起身,走到陈砚跟前,叹息一声:“本官知陈大人有难处,可这军中无论如何是不能断粮的。”
陈砚知他话还未说完,便静静等着。
“想来朝廷的粮草已在路上,若能再支撑数日,或许朝廷的粮草就到了。”
十万大军的粮食不是小数目,寻常人根本无力解决如此难题,裴筠只得又将陈砚请过来。
裴筠等着陈砚主动开口应承此事,可他注定失望了,陈砚只是虚心听着,并未与他一样露出焦急之态。
知晓今日不拿出些真东西,陈砚必定是不会松口,裴筠一咬牙,凑到陈砚跟前,压低声音道:“若陈大人能供上军队所缺粮食,待平叛归京之日,本官必为你向圣上邀功。”
陈砚拱手,义正言辞道:“下官乃是松奉父母官,平叛本就是下官职责,何来邀功一说。”
裴筠:“……”
在天子面前表表忠心也就罢了,何必在他面前还如此大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