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将话说完,陈砚立刻抿起嘴,等待着永安帝的回应。
想要开海,头一个要说服的就是永安帝。
唯有得到天子的首肯,陈砚才有资格去对抗其他阻力。
想要说服天子,自是要投其所好。
银子,就是困扰天子的一大难题,他便从此处入手。
陈砚十说完,眼角余光瞥向永安帝,见他神情内敛,辨不出喜怒。
陈砚想,这火烧得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反倒会引起天子的不满。
没多久,就听到永安帝道:“你着实是胆大包天。”
陈砚便有些紧张地瞧一眼永安帝,又迅速低下头:“是陛下让微臣说的。”
永安帝冷哼一声:“若朕不让你将这些话说出口,你岂不是白回京了?”
陈砚讨好笑道:“陛下英明神武,什么都瞒不过您。松奉大乱方定,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特产,微臣只能寻来两斤白糖呈现陛下。”
说着,便从两个袖袋里拿出两个纸包,双手高捧过头顶。
永安帝看向陈砚双手捧着的两个简陋纸包,转头给侍候在一旁的谢昌使了个眼色,谢昌立刻小碎步上前,接过那两个纸包。
“松奉何时产白糖了?”
永安帝淡淡问道。
陈砚拱手弯腰行礼:“微臣正要禀告陛下,松奉百姓无田地,又禁海了,实在没生计,微臣恰好懂制糖之法,便想着让松奉做白糖卖,如此一来,松奉一些百姓就能多一份营生。”
说到此处,陈砚脸上的笑就多了几分谄媚:“松奉的商贾不是被抓,就是被卷入宁王造反案之中,下官斗胆,让族内一经商的长辈来松奉做糖生意。”
永安帝眸光微眯:“那四十万两让你族人拿走了?”
谢昌等人内侍齐齐看向陈砚,眼中尽是不敢置信。
这陈三元好大的胆子,贪墨了银子竟还敢到主子面前来显摆,他就不怕脑袋搬家吗?!
就连薛正的眼皮都跳个不停,不由暗暗给陈砚使了个眼色。
陈砚却视而不见,恭敬道:“臣不敢行如此贪墨之事,臣不通商贾之事,只得让族叔代管白糖生意。往后这白糖生意赚钱了,利润的三成用于改善民生,三成用于民兵军费,剩余四成,臣想用来求陛下一副字。”
谢昌等内侍惊得险些没忍住张大嘴巴。
他们听到了什么?
陈砚竟要向陛下行贿?!
一名臣子,向君父行贿?!
薛正的眼皮疯狂跳动着,他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克制自己不动手压眼皮。
陈砚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他眼角余光瞥向天子,却见天子神色晦暗。
旋即,就听到永安帝淡淡问道:“松奉挣钱了不上交户部,竟要将钱入朕的私库?”
暖阁众人听得心惊肉跳,只觉陈砚实在嚣张,竟贪到天子面前,岂不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