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认真的神态,她忍不住笑出来:“请随意。”
她这一瞬间的忍俊不禁却被他逮住了。悬朱的目光锁住她,露出笑意:“你已经原谅我了吗?”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看见那个拢着黑色翅膀、在灯光下微笑看向她的青年,她的嘴角撇了下来:“……”
不要提这件事了。渔网鱼叉大仇未报,她是不会忘记的。
悬朱最后还是服下了那个皱皮果,以羽人族的睡觉姿势开始休息,度过天亮前最后的三个小时。
墙上的月钟一格一格地走着。
自丛林树叶间爬上来的日光清淡而耀目。
缁衣青年收起温暖的翅膀保护罩,从漫长的梦境里醒过来。
他环视一圈周围的环境,目光慢慢从书架、桌椅上移过。屋里空无一人,小岛主人勤劳而自律,一大早就去按照自己的习惯去检查巡逻了。
他缓缓起身,思维尚未从梦境中抽离出来,神情微沉。
头有点疼,他皱了皱眉,从羽衣中抽出一根发带,动作随意地把漆黑的头发绑了起来。
沿着高大的猴面包树绕了一圈,他往岛外走去。
在南岸的石滩边,他停下脚步。
*
绫顿尽职尽责地做完记录,跨上小艇,检查海面情况。
令她纳闷的是,海雾依然没有到来。
是长年在岗、工资不到位,所以罢工了吗?
还是和悬朱有关?
海风柔和,波浪如镜。
近海的一座浮标,似乎有什么立在其上。
她一面加快速度靠近,一面拿出观测镜。
是悬朱。
他拢着翅膀,像海鸟一样停在浮标上,黑色的羽翼在海风里微微拂动。
她靠近那座浮标后便停下行驶,向悬朱道:“怎么了?”
站在浮标上的悬朱蹲下来,视线正好和她持平,凤眸平静:“我做了梦。”
“造梦果的本职就是制造梦。”她回答道。
日光下,青年的脸庞微微闪着光芒,他坦诚地道:“我有点走不出来。”
她感到些许困惑。她也服用过造梦果,除了心情好、体力恢复以外,第二天照常工作。
用发带扎起来的黑发在海风的吹动下在他的脸庞边飘拂。
她向他伸出手:“先从浮标上下来吧,浮标禁止停放非机动鸟。”
他果然握住她的手,轻轻纵身从浮标上跃下,落在船上。
轮到绫顿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