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变成了一个活靶子。
菌策抬起头，它没有眼睛，但它能看到。
看到那堵由高压空气组成的、透明的死亡之墙，已经近在咫尺。
隐约间，它似乎看到了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
没有撞击。
甚至没有一声巨响。
当那堵无形的气墙，以超过音速的速度，掠过菌策所在的摩天大楼时……
“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无法听清的、如同湿毛巾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菌策那被菌丝牢牢固定住的身体，在接触到气墙的瞬间，就像一个被瞬间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海绵。
它全身的孢子、菌丝、内部的组织结构，都在那股恐怖的压强差面前，被硬生生撕裂、分解、拉扯成了堆积在路边的微尘。
我以为减速带呢。
连同它脚下那栋倾斜大楼，都在这股力量面前，被干净利落地碾碎，化为漫天飞扬的粉末。
罗德岛舰桥内，一片寂静。
只有各种仪器发出的、平稳的滴滴声。
常黎依旧站在指挥席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主屏幕上，那个代表着菌策的红色信号点，彻底消失。
这点撞击对于拥有890万吨体重的罗德岛来说，顶多就是晃动，远没有撞击地蔓藤时震动来的大。
不过，都是路边一条。
夏天来、乌兰敖登等人，则是一脸呆滞地看着舷窗外那飞速倒退的、如同被压路机犁过的地面，喉结上下滚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人选择抬着压路机砸人。
也有人选择开着压路机碾人。
他们这些地面人，见过各种惨烈的厮杀，但从未见过如此……如此不讲道理的战斗方式。
那不是战斗，是高等文明对低等文明的、纯粹的力量展示。
如同孩童的玩闹行为，就足以摧毁整个蚁巢。
“就这么……结束了？”
南极星喃喃自语。
“不，还没。”
常黎的声音，打破了舰桥的寂静。
这种高级物种，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铁驭，您的判断是正确的。】
【已在距离本舰15公里外的另一处废墟区域，重新捕捉到了与之前被消灭目标。】
【具有99.9％同源性的高强度精神信号。】
【但由于我们亲眼目睹了它的毁灭，所以同源性下降21.9％。】
BT的报告，证实了常黎的预感。
菌策，作为玛娜生态的一部分，只要玛娜网络不被摧毁，它就不会真正死亡。
它可以像一个储存在云端的程序一样，在任何一个有足够生命源质的地方，重新下载和安装自己的存在。
“它学聪明了，复活点选在了我们的攻击范围之外。”
“那么，就把它的复活点，也变成攻击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