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心里美滋滋的,学着郎中的样子,挺直腰杆轰然拱手:“必不负父皇信重!”
以往胡亥这充满活力又可爱的模样总会逗的嬴政莞尔一笑。
但此刻嬴政脸上笑容却是缓缓消散,冷声呵斥:“不见长兄便亡命奔逃,未辨敌友便疾驰千里。”
“朕若是等着汝来护驾,刺客才刚现身,汝怕不是已经远遁还朝矣!”
朕说等着汝来护驾,汝还真敢应诺?
脸呢?!
嬴政这喜怒无常的骤然转变惊的胡亥张口结舌,心底更是升腾起浓浓羞愤和恨意。
若非扶苏,他怎会遭嬴政如此怒斥?怎会被嬴政视作无胆鼠辈!
嬴政见状心里生出几分不忍,却还是冷声喝令:“此次北巡,汝随侍,当面向汝长兄道歉。”
胡亥难掩委屈的说:“儿臣已经道过歉了,长兄也原谅儿臣了。”
饶是赵高亲自帮胡亥写好了道歉信的草稿,胡亥只需要抄写一遍,胡亥也写的不情不愿,他哪会愿意当面再道一次歉?
嬴政加重语气道:“汝长兄原谅汝,乃是因汝长兄宽宏,汝所作所为又岂是一封家书可弥?”
“朕令汝当面向汝长兄道歉!”
胡亥心里更委屈了,却不得不拱手:“唯!”
嬴政略略颔首:“去吧。”
“记住,态度定要诚恳。”
看着胡亥的背影,嬴政轻叹喃喃:“为皇帝者,难。”
“为人父者,难上加难!”
龙生十八子,各个不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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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出巡向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好在大秦对此颇有经验。
始皇帝十年五月一日,三百警蹕(bì)列队冲出章台宫,两万精兵沿途拱卫,正式拉开了始皇帝第五次出巡的大幕。
只不过始皇帝第五次出巡的方向却不再是赤帝所居的南方,而是黑帝所居的北方。
“陛下!”
十年五月十六日,警蹕令赵焕突然策马回奔至六马大车旁,声音满是惊诧的说:“前方一百六十里处有耕田。”
胡亥目露疑惑。
有耕田就有耕田呗,这一路走来他们看到的耕田多了去了,这点小事还值得回禀?
但嬴政却是豁然起身,肃声喝问:“此言不虚?”
在中原地区看到耕田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看不见耕田才不正常。
但这里,是阴山之南、大河之北!
是原属于匈奴腹地、刚被扶苏打下来的新附之地!
赵焕拱手道:“臣不敢妄言!”
“臣得麾下上禀之际亦不敢相信,故而亲自策马北上探查,亲眼看到了耕田,更还在那耕田之中看到了粟苗!”
嬴政声音难掩火热的喝令:“传令!”
“往耕田方向急行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