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厉喝:“汝安敢于朕面前持剑!”
“放肆!”
扶苏右手持剑,左手挽发落于剑刃之上,声音坚决的说:“儿臣乃是父皇长子,诸弟、妹长兄。”
“孟子曰:良驹识主,长兄若父!”
“弟、妹年幼无夫子,父皇又忙于政务之际,儿臣常代父皇于宫中教导弟、妹。”
“今幼弟有罪,儿臣身为长兄亦有不教之罪。”
“既然父皇不愿赦免幼弟此罪,儿臣愿代幼弟受刑!”
嬴政双眼圆瞪,盛怒呵斥:“汝又欲逼朕乎?”
“莫要以为汝此战斩获大捷,朕便会恕汝之过。”
“立刻弃剑,朕不罪汝!”
扶苏惨然一笑:“儿臣本就因厉色上谏而常常自责不已,儿臣又怎会再逼迫父皇?”
“然,儿臣实在不忍见幼弟受刑。”
“还望父皇念在父子血脉的份儿上,恕儿臣之罪!”
话落,扶苏毫不犹豫的持剑切向自己手中的长发!
嬴政原本还想借此事深入试探扶苏的性子,但扶苏这果决的动作却让嬴政根本没机会再做试探,只能快步上前去抓扶苏的手,同时大喝:“住手!朕令汝住手!”
但嬴政终究还是慢了几分。
看着随风飘去的数十根发丝,嬴政眼中浮现出些许自责和痛心:“汝何必如此?!”
扶苏认真的说:“儿臣乃是诸弟、妹长兄也!”
“儿臣如何能不如此?!”
对味儿了!
虽然眼前的扶苏突然变得能征善战、会说好听话,还会在朕面前袒露心扉了。
但这刚直不让、不给朕留半点转圜余地的性子,确实是朕的逆子扶苏不虚!
强硬的从扶苏手中夺过剑、一把扔在地上,嬴政恨其不争的怒斥:“朕何曾言说要令胡亥亲自受刑?”
扶苏讶然,立刻扬起又惊又喜的笑容:“父皇莫不是欲宽恕幼弟乎?”
胡亥也赶紧扬起一边红肿一边粉嫩的脸,满是期待的看着嬴政。
嬴政痛心的解释道:“汝以长兄身份代幼弟受刑的心,是好的。”
“但胡亥犯罪,还轮不到汝来带其受刑。”
“昔惠文王为太子时,触犯律法,孝公、商君未刑罚惠文王,而是依照惠文王之罪,对惠文王的两位夫子公子虔、公孙贾用刑,以惩二位夫子轻慢教育之过。”
扶苏半点转圜余地都不给嬴政留,嬴政只能自己找余地来转圜。
当然,这块勉强开凿出来的转圜余地不会那么平顺,只能垫点东西当成台阶才能让嬴政的表演平稳落地。
扶苏目露错愕:“父皇的意思难道是说……”
说话间,扶苏的目光缓缓转向群臣之中。
群臣不约而同的向四周退去,目光齐刷刷看向唯一一个没有动的人——赵高!
胡亥也赶忙转头看向赵高,可怜又哀求的轻呼:“夫子!”
赵高:Σ(っ°Д°)っ
你们父子三人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受伤的竟是本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