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快要做不到了。
芝荣妈妈突然入院那次,毕正第二天早上从上海离开的时候也对她说过:“没关系,我会陪着你。”
他好像也做不到了。
人生的路上会遇到形形色色、不同的人陪伴在自己身边。有的或许几年,有的几个月,甚至有的可能是按分钟计算的。
这个时间有时候说不清楚,因为可能当前还说着几年,结果却忽然变成了几个月。
人生的陪伴,是最无法准确言中的命运。
……
午饭后回到公司,梁芝欢远远听到潘柏雷大声训斥的声音。
总经办门外的走廊上鬼鬼祟祟站了三四个人,看到她回来纷纷遁回各自的工位去了。
梁芝欢走进去,只见人事经理捧着一沓a4纸,面色惶恐地从里面的办公室走出来。经过她的时候,眼神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她朝里面那扇门走进去,潘柏雷气呼呼地叉着腰站在落地窗前。
“有什么问题不能平心静气地说?人事经理在公司也是前辈了,让外面的人听到你训他,他会很没面子。”
潘柏雷板着脸盯着她,忽然走过来把门用力甩上。
“我还没说要换助理,他就抱一堆简历过来,做事这么糊涂不该训吗?”
梁芝欢顿时明白是她连累了人事经理,赶忙解释。
“他也是按流程办事,我已经收到上海那边发来的邮件,所以……”
“所以不管我同不同意你也要走?”
“......”
“我现在要做的事情那么多,你不是不知道我压力多大。你说走就走,有没有想过我?”
潘柏雷抬高了声音,整张脸涨得通红。
梁芝欢拼命咬紧牙关,脸上写满歉疚,却没办法说出能够安慰到他的话。
“我真是白认识了你!”
潘柏雷撂下这句话,拉开门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
最后期限这一天,天气格外地晴朗。比起以往,蓝天白云更加泾渭分明。蓝得通透,白得明亮。
这也是六月的最后一个礼拜四。梁芝荣的学校已经开始放假,过几天就回上海。梁芝欢整理了一些东西,让他这个周六来拿。
潘柏雷仍旧板着一张脸,表明他不同意的态度。
sandy则依依不舍地问她是不是已经决定了要走。
唯独她最期盼的那个人,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就算出差在外,如果真想留她,没可能连打一个电话的时间也没有。
梁芝欢凄然地发现,她迟迟没有签同意书就是在等他说一句“可不可以不要走”。但没想到,这个等待只是一个让她心灰意冷的过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