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拉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肥厚的手掌还扬在半空，脸上的脂粉因愤怒簌簌掉落：“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给你点好脸色就敢顶嘴？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星忱被打得侧过脸，下颌线绷得笔直。
他用舌头顶了顶被打中的脸颊，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缓缓转回头，眸色比刚才更冷了些。
莫拉见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气才消了些，她朝他伸出胖乎乎的双手，手腕上的镯子碰撞出刺耳的声响：“抱我过去，轮椅太慢，我可等不及看好戏。”
星忱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是。”
他弯腰，双臂穿过莫拉的膝弯和后背，稍一用力便将人抱了起来。
四百多斤的重量压在臂弯里，像抱着一块浸透了铅的肥肉，每一步都能感觉到肌肉在无声地抗议。
莫拉却惬意地靠在他胸口，手指还在他锁骨上乱划，语气黏腻：“还是你抱着舒服，比那硬邦邦的轮椅强多了。”
星忱面无表情地抱着她穿过走廊，身后的雄性推着空轮椅紧随其后，一行人朝着斗兽场的方向走去。
黑市最大的地下斗兽场藏在溶洞最深处，远远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嘶吼与哄笑。
走进场内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汗臭、酒精味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人熏晕。
这里没有规整的座椅，观众们或蹲或站，挤在高低错落的岩石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狂热。
圆形的斗兽台是用黑曜石铺成的，表面早已被血渍浸透，暗红中泛着黑，边缘的缝隙里还嵌着碎骨和毛发。
火把在岩壁上噼啪燃烧，将场内的人影拉得扭曲而狰狞，偶尔有血珠溅到观众席，还会引来一阵兴奋的欢呼。
“今天有大场面！”一个络腮胡雄性举着酒葫芦大吼，“听说抓了两只SSS级的狠角色，麋鹿和银狼，光是看兽形就值回票价了！”
“我押银狼！冰系异能者最擅长缠斗，肯定能撕碎那只吃草的麋鹿！”
“放屁！麋鹿的藤蔓能缠断钢柱，上次那只熊瞎子就是被他活活勒死的！我押麋鹿赢！”
押注的喊声此起彼伏，筹码在人群中传递，像一群嗜血的苍蝇围着腐肉打转。
苏暖跟着黑袍雄性走进场时，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她选了个靠后的岩石堆坐下，视线死死盯着斗兽台中央紧闭的铁门。
当“麋鹿”和“银狼”这两个词钻进耳朵时，她的身体猛地一颤，指尖瞬间冰凉。
伊森的兽形是麋鹿，裴撤的兽形是银狼。
不会的，一定只是巧合，伊森和裴撤那么强，怎么会被抓到这种地方来……
她在心里疯狂祈祷，手指却攥得发白，连长鞭的柄都被冷汗浸湿了。
黑袍雄性侧过头，似乎察觉到她的颤抖，递过来一块干净的手帕：“擦擦手。”
苏暖没接，只是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死死锁着那扇铁门。
门后的喘息声越来越清晰，沉重得像擂鼓，每一声都敲在她的心上。
就在这时，斗兽场中央的铜锣“哐”地一声被敲响，震得整个溶洞都在发颤。
所有的喧嚣瞬间静止，数万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扇即将开启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