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确实很喜欢对自己撒娇。
“什么嘛!”
“你要是敢不来,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这是郭一然习惯的思维方式,总是用自己来威胁别人,并且不觉得会失败。
麦冬提醒她,她累计不原谅的时间,够投胎几百次都不止了。
郭一然笑了,她照常以为这只是他哄她开心的俏皮话。
麦冬也愿意陪着她笑,笑是真心的,却不是对方理解的那样,他知道,自己绝对是不会去的。
因为不想见她,也不想见他。
可是能去哪里呢?
他软绵绵地躺在沙发上,内心一阵空虚。他发现自己好像总是这样,虽然醒了,但不愿意睁眼,仿佛这样就能继续体验着梦境遗留下来的残片。
突然感觉到有一个阴影压下来,挡住了阳光。
他懒得动,赵家乐就在他胸口推了一下,“醒了为什么要装睡。你起来,我有事和你说。”
。
麦冬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打开门,正好碰见程树民从对门出来,还是满面笑容和一句招牌的——“哎呦!”
“终于醒了啊,就等你了,还不快搭把手。”
然后他拎着箱子回过头,“赵儿!我先下去一趟啊!”
麦冬跟着他的视线往屋里看,采光不好,客厅里黑漆漆的,昨天帮他们搬进去的东西还放在原处,估计是没来得及整理。
赵家荣没有应声,程树民习惯了似的,并不等待回应,扭头就走。
麦冬赶紧帮他提住行李箱的侧边扶手,“老程,咋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哎,小心台阶——”
电梯坏了,要走六楼下去,程树民抱怨连连,“明明昨天傍晚还好好的!”
那是什么时候停的呢?凌晨两点之前,还是之后呢?
麦冬不由得走神,看着台阶上的湿痕,想象那是赵家荣昨晚一步一步上楼时,脚底留下的雪泥。这样一想,心情也沉重起来,楼道里仿佛充盈着烟味。
“家乐没和你说吗?”
箱子的重量让程树民承受了一大半,即便如此,他走得仍旧是健步如飞。麦冬跟在后面,没两步就快要跟不上了,开始喘粗气,“没有,她只说……说有急事,让我跟着回趟老家。”
“哦,那我也只知道这些,他没说别的。”
程树民话语中流露几分忧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他没意识到麦冬的气喘吁吁,头也不回,自顾自大步流星地走,“不过他确实也该回趟家了。这个赵家荣,自打我认识他,就没见他提起过老家的事,看出来他不愿意说,可也不能一直不回去呀——”
“麦冬你不知道,你年轻,又是大学生,像我们这种在外面漂着打工的,不是想回家就能够回家的,到了这个岁数,家里的老人是见一面少一面,趁着过年,该回去还是要回的,我劝过他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