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全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含混道:“算了,咱们别聊这个了,再说下去,你今晚上怕是要睡不着觉了。”
吟松立刻从善如流,不敢再问了。
不聊这些话题,他觉得自己跟阿全是一样的人,都是贵公子大少爷身边的贴身仆从;一旦聊起这些,他才突然意识到,他跟阿全之间的差异好像实在有点大。
这晚温完书,裴少成正搂着柳舜卿吻得难分难舍,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扣响。
柳舜卿抬起长长的睫毛,抿了抿湿润红肿的嘴唇,整个人显得有些迷糊。这么晚了,谁会过来打扰?
裴少成缓缓松开他,低声道:“是阿全。”阿全的敲门声有种特殊的节奏,裴少成很熟悉。
柳舜卿更加迷惑不解了。没有他俩的指示,小厮们原本不该前来打扰的啊?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还是刚刚那样轻而缓的节奏。裴少成彻底放开怀里的人,整了整衣襟,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道:“看来有急事,我去看看。”
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阿全,他低声道:“少爷,老爷的调令下来了,半个月后整队出发。”
柳舜卿远远跟在裴少成身后,也听见了。他先是心里一紧,紧跟着又有些庆幸。
十天后是裴少成的生辰,他已经在暗中准备礼物。幸好半个月后才出发,他还来得及把自己的心意送出去。
一支大规模的平叛军队,出发之前要调集人马、整编部队、分配装备……自然有好一番忙碌。裴少成作为副将,必不可能再闲着。第二天,他便正式从国子监退学了。
其实,以目前国子监里面的教学状态,退不退学已经没有太大分别。
叛军一路势如破竹,已经打到了南直隶边境。换句话说,叛军跟京城之间,已经只有一省之隔。整个京城里,都弥漫着一股焦灼压抑的气氛。
国子监好多监生早已退学,有的在家惶惶不可终日,有的已经跟家里的女眷一起,被家人送往西北部更为偏远安全的地方,好躲避极有可能到来的战乱。
裴少成随时准备上战场,柳舜卿的父亲负责戍卫京城,他们都不可能离开,所以才坚持上学到现在。
既然裴少成不来了,柳舜卿留在国子监也没有太大意义,他便跟崔明逸商量好,两人也跟着一齐退学了。
其实,从裴宁当真接到调令,已经能看出事态的紧迫性。
裴宁当初在北境屡立战功,在军队中的声望无人能及。皇帝将他调回中央,明着是提拔、升迁,是让他回到京城照顾家小,休养生息,实际上则是出于忌惮,剥离了他对军队的实际控制权。
如今,事态紧急,柳君泽手下的禁军不能轻易调离京城,中央已无人可用,所以不得不再度启用裴宁,把当初剥夺了的军权再度还到他手上。
这些事,柳舜卿不懂,裴少成却很清楚。战场上的实际形势,远比京城里传说的还要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