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才没有吧???啊咧?感觉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叫『姐姐』了?」
「欸、没有就没有吧。」
「什么啊这説法——?!」
「我出门啦。」
「你慢肘唄。」
洋子故意地把「慢走」发音成奇怪的腔调。
次女出门时听到那句话,虽然想着「洋子是小学生……对这么幼稚的女大学生有什么好好喊『姐姐』的必要吗?」
但是又觉得有几分好笑。
洋子在家里滑着手机,心思如断綫风箏般无跡可循。
a发来信息:
「【照片】」
「看!是fiona的女人!」
洋子回復道:
「这是……?哪里的人?夏威夷人?」
「不知道呢~(eji)」
「蛮辣的嘛」
「对吧对吧」
「我説啊」
「怎么」
「a你知道下午要补课吗」
「是吗?!?!」
「上礼拜不是调课了吗?我就觉得你不知道」
「啊真的啊」a又发了一条「爱音也发消息来了」
「呜哇……你有没有搞错啊??还要让不同学系的学妹提醒你……」
洋子心想:不如说更想问,那孩子是怎么知道的啊?
a:「我有点健忘嘛【狗狗贴图】就需要这种机灵的女孩在身边才行啊」
「白痴啊——这就是废柴啊」
「好过分哦洋子小姐!我很会料理噢!轮不到洋子小姐来説我欸!」
「没错没错没错我就是料理不好啦!」
「喂喂听我説噢」a继续补充道:「爱音没有我的话都只会吃快餐了啦!」
「啊是吗、这么説还是人家承蒙你照顾了咯」
「我觉得这么説也可以哟~~~」
洋子说:「昨天我也见到爱音了」
「啊卡拉ok?怎么样?是不是看起来有被喂健康了~我很努力喔」
「哈啊?我想没有吧……不过最近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啊」a很瞭解地说:「果然?我也有这种感觉」
……
下午,细密的秋雨下了起来。
那时候吉子正和真结在天台上,坐在无人使用而放置在那里的椅子上喝奶茶。
突然之间,指尖被沾湿了——然后地面出现零散的水点,雨滴从空中越落越多,两个女孩拿着手提包顶在头上小跑回到天台楼道内时,外面的雨势已经大了起来。
「吉子带伞了吗?」
「啊、今天忘记了……」
吉子想到早上自己就那样出门了,玄关的摺曡伞什么的,完全没有拿。
「那就和我一起吧?」真结这么説,从包里拿出一把紫色的小伞——能看出来、被仔细地曡好而且工整地套着伞套,拿出来时就是精緻的样子。
两个人从教学楼走出去的时候并没有説什么话。雨中那铁锈般的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临近期中考的校园似乎有一些低气压。读着书的白石像表面湿滑,雕像的下巴不停地滴着水珠。打着伞在路上走着的学生并不很多——这其中也只有那么一对并不害羞的情侣,打着相合伞一起回家。
升上高中之后,就不太有人玩给同学的名字一起放在伞下的恶作剧了,果然大家已经到了区区合伞已经司空见惯的年纪。只不过恋爱作品里还总是能见到什么一起打伞的羞涩、什么喝饮料的间接接吻……要是昭和年代的人为此而害羞似乎还可以理解、不对、説到底那时候连「间接接吻」这个词语是否存在都还使人怀疑……
明明实际上根本不会在意这点小事,不知为什么人们还是那么乐意见到少女漫画里的这种情节出现——大概因为那是发生在虚拟世界里,所以就可以吧。
还有一件值得吐槽的事,就是一方为了另一方而打湿了肩膀,初看显得很体贴温柔,看多了就难免认为若不是伞太小或风雨太大就显得有些做作。
吉子和真结并肩走在一起,随意地聊着这些漫画里的事。
傍晚的雨风有些大,方向常常变化,很难知道把伞朝哪一面打才能护住全身的周全。黑色的校服的好处即在于这种时候,即使不小心被浸湿、或弄脏了也不大容易看得出来,只能感觉到布料贴在皮肤上,有些凉凉的不适感。
因为吉子稍高一点,所以她来撑伞,总之维持平衡就是了——她平常独来独往,不太做这种事。不过和她一起走的真结轻轻説笑着、她们肩臂互挨的温暖很是难得。两个女学生就这样慢慢地走在归家的坂道上。
今天的课间,真结对她説了一件事。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吉子问:「什么样的呢?」
没想到——真结説出来的,不是和男性角色有关的、也不是和男演员有关的事,不是和考试有关的事,也不是任何一种小饼乾小点心小动物,更谈不上是什么噩梦。只是很奇怪。
真结说、她梦到了自己的青梅竹马。
吉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话题,只是等她继续説下去。
「梦到和认识的人一起去游泳了。」
「游泳?」
「嗯、不是海边,而是在游泳池。有点像小时候会去的那个。」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不知为什么在学游泳。
然后妈妈就说『别总是拜托a君了』,我就问『要回家了吗?』、
这样説了之后就醒了过来。」
「欸?那奇怪的要素在哪里?」
「欸、对我来説这全部都很奇怪啦……」
「是吗?」吉子猜测道:「是真结想要游泳了啦。」
「是这样的吗……?我也没有那么喜欢游泳。」
「那……是因为对a君有好感吗?」
「啊、」真结接话说:「不是经常有这种情节吗?做了和对方有关的梦然后……啊但是……我不是很清楚呢。」
「那种情节啊——不是都要梦到和人亲吻、或者更往上的吗……?」
「也是呢、」真结思考的问题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可爱:
「这么説起来,到底要梦到什么程度才是喜欢对方呢?」
「……欸、嗯……春梦的程度?」
「那也是——反过来説做了春梦还説没有想法还比较奇怪?因为这是潜意识里的事。」
「但是,梦之类的,有很多随机的成分啦。説不定只不过是梦之神恶作剧呢。」
「那是什么説法?好可爱!」真结开心地笑起来。她问:「吉子、有读过《梦的解析》吗?」
「欸?虽然知道、但是没有读……」
「我也没有读整本书,嗯,但是在网页上看了关于梦的解析重要的十条之类的」
「那都写了什么?」
「梦是欲望的满足——似乎是这么写的。然后呢、就是『梦是会被审查的』,真实的欲望会以一种扭曲过的方式呈现出来呢。」
「什么意思?」
「嗯~比如説呢、虽然想要的是雪糕,但是因为被説过吃太多甜食不好,大脑就会把这个想法掩盖掉,反而变成梦到了——嗯
——被逼着参加大胃王大赛,面前摆着可丽饼、巧克力和雪糕,里面虽然有雪糕却变得迷惑起来,显得不知道哪个才是想要的。
而且又是被迫参加的,就变成了不是自己主动想要的意思了
……网页上举了这样的例子。」
吉子点点头,说:「原来如此,有点复杂呢……」
可丽饼,巧克力,和雪糕吗……
谁是雪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