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亮的绿眼像一头凶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久川埴以为自己出了幻觉,几乎忘了呼吸,操着迟钝大脑理解他的话。
“蜜勒米尔。”琴酒说,“进来。”
他还是一身黑衣,还是那样冷酷无情,留给久川埴一道漆黑的背影。久川埴愣神之际,他已经做到房内唯一的沙发椅上,像从前那样慢条斯理地招手,对他说:
“过来。”
久川埴感觉他已经蒙了,竟真就那样顺从地走过去,顺从地俯首。琴酒的手指一如既往抚上他的后颈,仿佛他还是他的omega那样。
体内的信息素,在接触到熟悉气味的刹那,比往常更甚地灼烧起来。后颈上手术的刀疤还很明晰,被顺着纹理摸到底端,激起一阵颤抖。
“琴酒……”他终于、再次,念及了这个名字。
他应该有很多话想问,好比按公安的推断来讲,此人此刻应当出现在南美巴西或哥伦比亚;好比质问他为什么失踪,又为什么回来……但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听见琴酒笑了一声。
——冷笑,通常代表琴酒有点生气。
“蜜勒米尔。”他说,“你知道吗,你身上有其他alpha的气味,我不喜欢。”
久川埴后知后觉:“什么?”
“你忘记我,是为了迎接他吗?”琴酒颇暗示性地摸索那道伤疤,周遭的信息素越来越强。
久川埴这才意识到,他不知是哪沾上了方才那男同学的气味,引了琴酒不快。理智上他真不觉得有必要为此而心虚,于是抬头直视琴酒的双眼。
“事实上,不是。而且,你担心这问题也很没必要。”
琴酒好似叹息了一声,而后更为浓烈的信息素排山倒海般袭上久川埴,如千钧重压般压得他无法出声。他太久不见琴酒本人,不知不觉都忘了这男人的霸道品行,咬牙去探行李箱中的抑制剂,被截住双手不容反抗地锢在原地。
熟悉的烟草味簇拥着他,将真实的他挤得无所遁形。压抑腺体中的信息素脱缰般地弥散开来,违心地与alpha交缠,琴酒在他耳边道:
“你大概忘了,我们是一路人,蜜勒米尔。”他可能是在叹息,“你还要和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子们厮混多久?我是来接你走的。”
久川埴说不出话,他浑身都在颤栗,被琴酒死死地抱在怀里,手指无措地攥住男人的黑衣——黑色,满目的黑色,他人生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