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清越的嗓音落在眼前极近的位置,随之而来的,是温暖的指腹揩过他鼻梁上的一处。
“这痣,谁教你画的?”
不知是林樾话意里的冰冷太过,还是他冥冥中发觉了被他刻意忽略的事实,尖刺一般的麻意从指腹与鼻梁相触的那一片肌肤一下蹿到全身。
“是……吴文,他说若我画上了这颗痣,他家的商队便能认定我,让我代写书信——”
“吴文。”
蹲在关道宁身前的林清樾一下站直了身子,垂在身侧的手指蓦地攥紧。
“原来是声东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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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映,小心!”
嗖嗖的利箭穿刺之声接二连三地从身后涌来,高泰安自觉自己四肢健全,承担了照顾梁映这个伤病的角色。
眼见一支利箭破空而来,他想也没想,肉掌一挥,硬扯着梁映往左一偏,倒在一张被掀翻的四方桌后。
那四方桌是正店用的榆木桌,坚实耐用地很,挡起利箭应不成问题。高泰安松了口气,过了精神紧绷的关口,才意识到自己身上那尖锐的痛意。
“别管我,你先走!”
“衙内!”
梁映皱眉,拖着着榆木桌子挪到了衙内身边,将忽然晕倒的人扶在身前,这才看清衙内的脊背和屁股在刚刚的箭雨中,各中了一箭。
这是场蓄谋的埋伏,冲他而来。
梁映确信。
来人分明知道他们会赶回书院,本以为安全无虞的一条直通书院的大道,刚走了一半,竟从屋脊两边飞出五六人影,张弓便射。
幸而先前杀人之说的叫嚷将这条街迅速清了场,并未有太多无辜之人被牵涉。
但——
梁映低头看着在自己怀中暂时晕厥了过去的衙内,眼中升腾起一片阴云。
“竖子!拿命来!”
似是察觉梁映已经无处可躲。
一路将他们逼进酒楼的箭雨停歇,一声声抽刀声从梁映背后环绕响起,似乎已全然将梁映围困在这儿。
“何方宵小,在此作祟?!”
酒楼二楼忽地出现一道清朗的少年声。
他手上一柄利剑豁然出鞘,银光闪过少年浓烈俊朗的五官,一人一剑骤然从二楼一跃而下,剑锋直指那虎视眈眈的一行歹人。
可少年脚尖还未完全落地。
被围困在方桌之后的目标陡然站起了身,他的双臂之间不知何时竟弹起了一对利刃,伴着鬼魅的步伐,刚刚还叫嚣不已的歹人陡然一静。
下一刻,从天而降的正义少年站稳了身形,却只来得及怔怔目睹一个又一个的歹人被毫不留情地刺中要害倒下。当利刃从最后一人腰间拔出时,霎时喷涌的鲜血染透了那一双阴郁的眉眼。
那其中神情有淡漠、有不耐,甚至有闲情去看他肩前垂落的两根长生辫,那辫上五色缕随他身影翻飞不小心沾染上了几滴血迹,他因这才显出几分懊恼。